這個結果,差點讓天子自閉了。
那么大一個忠臣,居然不要朕給的五品將軍,何也?
邵勛不好意思告訴他,即便是加官,我也不敢要啊。
十八歲的少年郎,這么快就升任雜號將軍,不說別人怎么看了,司空還敢用我么?幕府眾人還不得造反?
這可不是十九歲、二十歲就能當節度使的時代。
那會只要敢打敢拼,有勇力,有兄弟支持,殺將驅帥,自封留后又能怎樣?朝廷不還得捏著鼻子給你補一道手續,送旌節、地圖、印信,將你的留后變成正牌節度使?
但現在不行啊。
天子的信任,只能辜負了,除非司空同意。
“既不要將軍名號,又不能外放任職,小郎君被夾在中間了啊。”潘滔看著邵勛的眼睛,似乎想捕捉些什么。
“別那么看我。”邵勛笑了笑,道:“禁軍重建還沒有眉目,材官將軍是真沒什么用,難不成讓我征發夫子去修路?處虛名而招實禍,智者所不為。”
他現在如果去了軍職,外放擔任政務官,那就只能當個縣令。
別以為這很小。
丹陽甘卓,曾經婉拒過司空招攬,去年再三延請,終于擔任幕府參軍,但很快又離府了,出補離狐縣令。
人家什么家世,又如何得司空欣賞,但轉任地方官的時候也就當個縣令罷了。
中尉司馬去當縣令,完全稱得上“擢”,那是升官好么?
但邵勛傻了才放棄軍職從政,那是找死。
聽到邵勛這么干脆的回答,潘滔笑了。
死死握著軍權,不見兔子不撒鷹,這般清醒理智之人,是真的難得啊。
他愈發欣賞了。
“其實,將軍完全不必煩惱。”潘滔突然說道。
“哦?潘侍郎何意?”
“敢問將軍,縣令、郡守乃至刺史,因何而為人所重?”
“人、地、財?”
“不錯。”潘滔也沒想到邵勛的思維如此直擊本質,高興地說道:“便是小小一個縣令,亦可調用夫子、征發兵士、籌集錢糧,這是很多朝官都難以做到的。”
邵勛看著他,等他繼續說。
“將軍既知關竅,何不變通一下?”潘滔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