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熾聽了有些不高興,但沒有明著駁司馬越的面子。
他已經(jīng)獲得了巨大的勝利,雖然這個勝利是司馬越愚蠢送給他的。
于是只能轉(zhuǎn)移話題,道:“土木之工,辛勤已極。邵卿督造廣成苑,盡心盡力,朕已知悉。待北征功成歸來,一并賞賜?!?/p>
“臣感激涕零,不知何言?!鄙蹌籽劭粑⒓t,哽咽道。
司馬熾溫和地笑了笑,沒說什么。
他可不是司馬衷,什么都不懂。臣子們每天都在展示精湛的演技,他本人更是個中翹楚,對這些早就免疫了。
皇后梁蘭璧倒是微微有些感動,心中暗忖:庾家妹妹若是嫁給邵勛,倒也不是一點都不能接受。
太傅司馬越一甩袍袖,不想在這個場合繼續(xù)待下去了,起身說道:“陛下,臣這就出鎮(zhèn)許昌了,不剿滅四方亂賊,絕不回京?!?/p>
司馬熾急忙起身,快走兩步,拉住司馬越的手,臉上滿是憂愁,道:“太傅可否暫緩出鎮(zhèn)?若無太傅在京中輔政,朕心中不安。”
天子話音剛落,立刻有文武大臣出言勸阻。
王衍冷眼旁觀,不發(fā)一言。
太傅決定的事情,他也不會硬勸。
幕府諸僚佐,在他看來就沒幾個有本事的。一如當(dāng)年成都王幕府,養(yǎng)了一堆終日飲酒、不務(wù)正業(yè)的酒囊飯袋,還帶壞了幕府風(fēng)氣。
想到此處,王衍心中冷笑,如今真是什么人都敢自稱名士了。
太傅招攬了太多所謂的“名士”。而名士有放縱的特權(quán),飲酒作樂、放浪形骸、荒疏政務(wù)等等,有這幫人在太傅身邊出謀劃策,難怪他接連走了兩步昏招。
第一步昏招是毒殺先帝,令自己威望大損,大權(quán)旁落。
第二步昏招就是出鎮(zhèn)外藩了。有人覺得這是好計,但王衍以為不然,司馬穎在鄴城建立的霸府成功了嗎?沒有。
那么,你憑什么覺得許昌霸府能成功?
出鎮(zhèn)外藩只有一個結(jié)局,朝官、禁軍漸漸被天子滲透、拉攏,再不復(fù)為太傅所用。
相反,頂著壓力留在洛陽,韜光養(yǎng)晦,靜待非議過去,才是更好的選擇。
不過這也和他沒關(guān)系了。
司馬越去了許昌,反倒更會依賴他王夷甫,居中取利的機會大增。
去吧,去吧,有人想死,怎么拉都拉不回來,那就讓他去死好了。
“陛下,而今四方不靖,臣別無他想,唯愿掃平諸賊,安享太平罷了?!彼抉R越堅決地說道。
“唉!”司馬熾嘆了一聲,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道:“太傅盡早歸來,洛陽不能沒有太傅總攬全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