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定然是私兵部曲了。”范隆說道。
“是。”隨從答道。
等待的時間有些長,風(fēng)雪又大,范隆年紀(jì)不小了,只覺寒意往骨頭縫里鉆,不由地在地上踱起腳來。
隨從、護(hù)兵們年輕力壯,又都在北地出生長大,這點風(fēng)雪倒能忍受,不算什么。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范隆便問道:“早上馬市打聽到的消息,你等覺得幾分真假?”
“怕是真的。”一名隨從說道:“請神容易送神難,鮮卑人要是那么好打發(fā),王浚就不會那么頭疼了。”
“司馬越必然要開府庫拿錢,發(fā)下賞賜,安撫其眾。”另一名隨從說道:“不過這也不一定能讓鮮卑人滿足。”
老實說,比起鮮卑,請匈奴人打仗算是成本最低的了。
出的錢少,更聽話一些,有時候拿到手的錢與事先許諾的不一樣,他們也認(rèn)。
但鮮卑人可沒那么好說話。
除了錢財,他們還喜歡搶女人、玩女人。
尤其是中原女子,比起草原上的漂亮太多了,鮮卑人如何忍得住?
司馬越想花點錢就打發(fā)掉他們,有點難度。
“肯定要允許鮮卑人劫掠。”又有隨從說道。
同樣的錢,劫掠得來的和開府庫得來的能一樣嗎?
設(shè)身處地想想,如果你是鮮卑人,當(dāng)然更喜歡劫掠了。因為劫掠過程中可以發(fā)泄獸欲,肆意殺戮、yin辱婦人,這都是能讓人得到極大愉悅的手段。
光拿賞賜,卻沒這么多好處。
“如此一來,司馬越聲望損矣。”范隆笑道。
鮮卑人打不破塢堡,州城、郡城、縣城卻很空虛,破幾個的話,燒殺搶掠一番,豫州士人想必也會受損,對司馬越的觀感會變差。
聽聞司馬越還要西征關(guān)中,屆時多半還要用這些鮮卑騎兵,又是一場浩劫啊。
中原豪杰,都是這種德性的了么?
范隆有些唏噓。
想當(dāng)年,他、朱紀(jì)與漢王三人同在上黨崔游門下讀書。閑暇之余,經(jīng)常飽覽山河,結(jié)交士人,時不時就能遇到允文允武的賢才,或有一技之長的專才,傾心相交,非常佩服。
這才過了四十年,中原就成這副樣子了。
最有名的宗王卻不能統(tǒng)率雄兵,戢定叛亂,反而要借助外人,墮落至斯,可憐可嘆。
正門忽然大開,有人下山來了。
范隆等人結(jié)束了對話,靜靜等待。
邵勛正在府中招待客人:以曹馥為首的一干留守幕僚。
金谷園的名氣太大了,就連曹大爺都忍不住要來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