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態度,不僅僅因為郅輔是張都督帳下第一大將,更因為其他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張方微時,郅輔資助他的不僅僅是錢糧,還有部曲。
這些郅家部曲跟隨張方東征西討,活下來的人都成了張方親信。
當然,這些部曲曾經的主人郅輔,更是張方心腹中的心腹,機密之事從不相避。
對此,郅輔也很是感慨。
但他沒有辦法了。
家業都在長安,能怎么辦呢?河間王動動手指頭,就能讓自家灰飛煙滅。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畢垣吧。讒言是他進的,你若做了鬼,自去找他,休要來纏我。
郅輔踩著泥濘的爛地,一步一滑地進了營房。
本欲開口說些什么的,卻見張方已醉倒在案幾上,哼哼個不停。
郅輔深深地嘆了口氣,轉身看向幾位親隨。
親隨們臉色蒼白,但都點了點頭,散開在外面,不讓任何人靠近。
郅輔臉色抽搐地走了過去,站在張方身側,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
他的眼前,浮現出了往昔的一幕幕。
年少時的張方,以勇力聞名,作為河間國軍戶世兵,跟隨河間王,先去鄴城,再來長安。
兩人的相識,緣于偶然。
一個是長安鼎鼎大名的富豪,一個是落魄的軍戶,偏偏一見如故,言談甚歡。
自己看中了張方的武勇以及他河間國人的身份,張方則對自己的萬貫家財頗為驚嘆。
接下來就是識英雄、重英雄的佳話了,自己豪邁地拿出部分家財和部曲,贈予張方。
張方十分感動,約定“茍富貴”,定不相忘。
而事實也是如此。張方以勇武聞名,漸漸立下諸多功勞,最終發跡。
發跡后的張方沒有忘了自己,將帳下第一親將的位置給了過來,并毫無保留地信任自己。
這些年,靠張方賺了不少。
早些年投下的錢財、部曲,早就連本帶利賺了回來,甚至翻了幾番。
張方沒有對不起自己!
“唉!”郅輔嘆了口氣,輕聲道:“負心人在此,勿要怪我。”
說罷,抽出佩刀,照著張方的脖頸重重斬下。
“咔嚓!”刀入骨肉之中。
張方的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郅輔。
郅輔狠下心,加了把力,猛然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