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粲的妻子劉氏挺著個大肚子,陪著常母在干家務。
常母已沒幾顆牙,但臉上笑呵呵的,仿佛這輩子苦盡甘來,過上了以往難以想象的好日子一樣。
常粲在整理器械架,時不時從上面取下一把武器試試。
最開始的時候,上面只有一把重劍、一柄環(huán)首刀,現(xiàn)在又多了長槍、木棓。
看樣子,主人也開始嘗試著使用更多的器械了,讓自己更加全面。
王衍、潘滔等人從外面走過時,常粲的眼神凝了凝。遲疑片刻后,刷地抽出環(huán)首刀,追了上去。
王、潘二人的隨從大驚,紛紛拿出器械,護在二人身前。
“汝何人?莫非奸細?”常粲夷然不懼,看著王衍,問道。
那些家丁護衛(wèi),他一個都沒放在眼里。
村中有數(shù)十戶府兵,如果圍攏過來,這些人一個都跑不掉。
“大膽!”有護兵斥道:“此乃北軍中候王司徒,爾敢沖撞?”
常粲一愣,環(huán)首刀微微低垂,道:“最近石橋防時有賊奸前來窺探,將軍令我等嚴加盤查……”
“你是常隊主吧?”潘滔走了過來,笑道:“出征前見過一面的。”
“潘侍郎?”常粲把刀收了起來。
“今卻在太傅幕府供職。”潘滔說道。
“東海王……”常粲笑了笑,揮了揮手,道:“爾等自去吧。”
說完便走了。
王衍一直冷眼旁觀著。
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
這個名叫常粲的“隊主”,從頭到尾沒向他行過禮,甚至還執(zhí)著利刃,言語跋扈。
這種兵,從哪里找來的?又怎么練出來的?
即便是洛陽中軍,士兵們也規(guī)規(guī)矩矩、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到他王衍時大氣都不敢喘,說話都不利索。
難道真是什么樣的將領帶什么樣的兵?
邵勛帶過的兵,不出數(shù)年,一個個都是驕兵悍將?
王衍使了下眼色,一名隨從會意,取出兩匹絹,走進了院子,交涉一番。
不一會兒,常粲又走了出來,先看了眼潘滔,見對方?jīng)]說什么后,點了點頭,道:“鄉(xiāng)野人家,飯食粗陋,司徒怕是吃不慣。”
“無妨?!蓖跹軘[了擺手,直接走了進去。
潘滔及數(shù)名隨從緊隨其后,其他人都留在外間,看守馬車。
常粲的母親、妻子似乎怕生人,草草行了一禮后,便躲到廚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