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這是要去哪?”
聞人丞相的弟子剛趕到丞相府,就見聞人丞相令人備了馬車,正要離開府上,不知去往何方。
“靜王府。”聞人丞相只是簡略一句,他的神色疲憊,眼神堅定。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想辦法讓靜王放過太子,如今的局勢一切都如靜王所愿,天順帝是活該的,可是太子……大概是這其中最無辜的人吧。
明明馬上就要登基了,可是周閑依然住在靜王府,聞人丞相在楊公公的帶路下,一路走過亭樓閣臺,邁入青石鋪出的小徑,本該養傷的靜王正躺在美人腿上,悠哉悠哉地釣著魚,好似就等著他上門來了。
陽光透著樹葉間的縫隙散落在他的身上,形成一片片的斑駁光影,身著白衣的美人頭上蓋著靜王的外衫,背對著聞人丞相,壓根看不見面容。
而聞人丞相也未曾在意此人,只看著醉臥美人膝、悠閑懶散到聞人丞相想要用戒尺狠狠揍他一頓的靜王。
不過此次前來,是為了求情,聞人丞相深吸一口氣,躬身行禮:“見過靜王殿下。”
“哎,聞人丞相多禮了,您兩朝元老,還是我的老師,于情于理,應該我起來對你行禮。可惜我身子虛弱,難以支撐嘶……丞相快快請坐吧,今日到來一定是有要事商討,楊公公,快賜座!”
周閑躺著美人腿上,一動不動,起初聞人丞相覺得這家伙在享受,可是現在再仔細一看,他好像身體真的有點僵硬,完全沒有動彈過,扭頭仰著臉看他時,左臉邊還有一塊紅印,模樣奇怪……
雖然不可能,但是聞人丞相覺得那很像他孫子被人掐紅臉的樣子,甚至微微有點腫。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楊公公將椅子搬到一旁,又給聞人丞相一根魚竿,已經上好餌料,樂呵呵地道:“您請,殿下已經打好窩了,丞相可以一邊釣魚一邊談論要事。”
“……”
真古怪。
聞人丞相看了看一側的周閑,這一回多看了一眼披著周閑外衫的美人,依然看不清楚模樣。
只注意到這位美人隨手抓了一把餌料,就往周閑嘴里塞,從混不吝紈绔王爺形象轉為深不可測的靜王卻聽話地吃下,絲毫沒有勃然大怒的征兆。
他甚至慢慢嚼著,伸手從一旁的水果盤摘下葡萄,剝好皮,就往看不清楚面容的美人嘴里塞。
“很甜,試試?”周閑仰視著衣衫里的人,對他笑吟吟說道。
原本的昏君形象徹底顛倒過來,歷史上可沒有哪個皇帝靠在美人腿上,還會被美人喂食魚餌,甚至主動地剝掉葡萄皮,反過來喂到美人嘴里,手指抽出來時,還帶著淺淺的牙印——明顯被咬了一口。
真是太古怪了。
聞人丞相看得眼角直抽,目光在那清瘦修長的手指上定了好一會兒,才緩慢收回,默不作聲地把魚竿丟出去,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