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丞相看得眼角直抽,目光在那清瘦修長的手指上定了好一會兒,才緩慢收回,默不作聲地把魚竿丟出去,坐在一旁。
良久,他才開口:“殿下,您不覺得五日之后就登基,未免操心過急了嗎?”
聞人丞相不急著說到太子,想要先和周閑談一下別的,而登基儀式就是個很好的切入口,這可是每個帝王最重視的儀式,有時候甚至需要提前一年以上的時間籌備。
然而周閑,卻直接讓新任國師算出近來最好的日子,打算先登基再說。
“這個時間確實太急了,不過現在局勢緊迫,耽誤不得。丞相沒有聽到其他人說的話嗎?國不可一日無君,就如軍隊不可無帥,大敵當前,本王當然不能讓大梁陷入混亂之中。”
周閑把手伸給薛沉淵幫忙擦了擦,對方嫌棄地用白手帕幫他擦拭,卻被周閑反握著手指,摩挲著無名指上的紅痣。
“暫時倉促就倉促吧,等殺退敵軍,百姓安居樂業,本王要娶妻的時候,再將兩個儀式一起準……嘶!”
話沒說完,周閑猛地倒吸一口冷氣,表情都變得扭曲起來。
“殿下?”聞人丞相疑惑的目光投了過來。
薛沉淵不著痕跡地收回手,周閑艱難笑起來:“沒事,沒事,就是感覺傷口有些疼,丞相繼續說吧。”
說,繼續說什么?
聞人丞相發現如今的靜王完全不走尋常路,沉默一瞬,周閑緩過神來,說:“今天其實是個釣魚的好日子,想必五日之后的登基大典也一樣,聞人丞相覺得是嗎?”
“……自然。”聞人丞相沉默許久,點頭同意周閑的話。平常上朝之時,能夠群戰舌儒的他,今日顯得格外少言寡語。
斑駁的光影落在了周閑的身上,另一部分被披著外衫的薛沉淵給擋住。他伸手點了點光束,又順著外衫,碰了一下藏在里面的薛沉淵,臉頰皮膚有點濕熱,被他伸手抓走,也不在意。
天氣還是太熱了,披著外衫,薛沉淵的臉都濕紅一片。
周閑說:“廢話就不多說了,本王知丞相前來所為何事,只要五日后,你幫本王做一件事情,一切都會得償所愿,如何?”
他一點都不繞彎子,可能也是怕薛沉淵太熱了受不了,于是打算快點把多余的老頭子弄走。
五日后?那不就是周閑已經登基了嗎?
聞人丞相考慮再三,分析利弊之后,點頭道:“只要靜王殿下愿意放走那位,令臣做的事情不違背底線,臣自當竭盡所能,全力以赴。”
太子不該一生困于牢籠之中,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去,只要周閑愿意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