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直坐在盛懷安身邊,鏡頭似乎想把他們拍出有些相依為命的味道,江稚月那雙炯亮的眼睛,卻看不出絲毫露怯。
與族親對簿公堂,鏟除所有的旁支族親,只保留大房一脈,這于盛家而言,何嘗不是一個涅槃重生的新?
誰有這樣的魄力和耐心,收集證據,不畏天下非議,以個人之力承擔指責,將作惡多端的盛家旁支繩之以法?
是江稚月。
盛懷安未來要繼承三大州,若背負一個背棄家人的污名,難免被人詬病,有損聲譽。
江稚月是戰友,是軍師,是盛懷安不似家人,卻比家人還要溫暖可靠的陪伴。
她推著他往前走,讓他站在應有的位置,奪回屬于他們的一切。
盛老太太反常的沉默著,只有她知道輸給了誰,獄警押解著她,盛老太太身上滿是污漬,不知是誰惡意扔來的臭雞蛋。
過往的養尊處優都化作了狼狽不堪。
盛老太太強忍著臭氣熏天的臟污,渾濁的一雙眼像刺般直勾勾地射向江稚月,“你贏了,又能怎么樣?以為我會懺悔嗎?”
遭受萬民唾棄,被雞蛋砸身,被吐口水,她的一雙兒女全都栽了,那又怎樣?
盛老太太不會屈服,她怎會向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低頭認輸?她后悔的是沒有更早發現江稚月,把她早早除掉,往后也不會這么多麻煩事。
“江婉柔這輩子最大的運氣,就是有了你這個好女兒。”
江稚月聞言笑了笑,“因為母親善良正直,我有幸成為她的女兒,可惜像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她沒指望盛老太太懺悔,打開了桌上的文件,拿在手上,“你渴望掌控盛家,自立為國,為此忍耐三十多年。”
“只差一步就要成功卻遭遇失敗,這滋味很難受吧?其實你只需稍作等待,保留外公的性命,他的遺囑就是把盛家全權交給你們,包括你長久以來覬覦的軍令碼。”
“你們都認為外公遲遲不肯交權,不肯透露軍令碼,因為那是他的保命符,錯了,他真心把你當做妻子,把盛輝當成寄予厚望的繼承人,這些他都打算親手交給你們。”
“你只需再耐心等待片刻,就能如愿以償。”
江稚月手里拿著一份遺囑,上面赫然寫有盛老爺子的名字,盛老太太臉色瞬間驚變,目光死死盯著文件上的黑色字跡。
“這、這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她聲線顫抖著大喊道。
有些人終其一生都不會懺悔,但到了生命的盡頭,卻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后悔,甚至死不瞑目。
盛老太太三十多年來,當了一輩子上不得臺面的掛名夫人,只有她心里清楚,從未獲得應有的身份和尊重。
前半生中,不得不卑躬屈膝,周旋于上流社會的貴婦們之間,盛家的旁支親戚之中。
后半生,為了自己和子女的未來而謀劃,經歷了無數個日夜的勾心斗角。
結果江稚月告訴她,這些近在咫尺的機會,竟然被她自己親手破壞了。
她不相信!寧愿這是騙局!
“你和外公夫妻多年,再熟悉不過他的字跡,信不信由你。”江稚月合上了文件,轉過身去,唇角揚起一抹的冷笑倏地隱沒。
盛懷安冷眼看著被逮捕的盛老太太,她面色慘白,聲嘶力竭大喊道:“法官!我不服!這場判決錯了!是我的,一切都本該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