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的補給一直遲遲未到,收音機里也總是那幾句“請大家不要恐慌”之類的廢話,絕望的陰影正在一步步吞噬人心。
后山的最后一抹綠色消失,井里的水一降再降,而去尋水的人們卻依舊沒有任何好消息。
再次聚集在一起的人們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僵硬,每個人身上都是一股子因為缺水導致發酵的惡臭味。
眼底那抹光亮在看到尋水隊再次無功而返時徹底熄滅。
當再有人來登記大家的“心意”時,有人轉過臉去,有人眼底暗藏著怒意,
“我不交了!這后山都看不到一點綠色了,還找什么水?都是騙人的!你們就是想從我們手里拿走這些物資!”
一聲怒斥撕開了眾人之間岌岌可危的信任。
“你們尋水隊都上山這么久了,都有什么收獲?進展如何?你們不應該和我們大家匯報一下嗎?”
中年男人身上的西服皺皺巴巴,頭發打縷,唯有眼神依舊精明,
“你要是著急,和我們一起上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我們從來沒有限制過你們跟我們一起去尋水,是你們自己怕熱怕累,想不付出一絲努力就有水喝而已,現在還反過來倒打一耙?”
其他人聞言心里也都有些猶豫,他們家里的糧食存貨也已經見底了,可是現在這種天氣是萬萬不能沒有水的,井里的水分下來一個人連一杯都沒有了,該怎么辦?
王翠芬穿著在地上蹭來蹭去的衣服,頭發用一面紗巾包裹住,以防別人看見她的頭發依舊是干凈的。
她看過自家院子里的那口井,估計也就是這兩天井里就再也撈不上來任何水了。
現在眾人之間的氣氛也在越發變得緊張,而讓王翠芬感到危險的是,以中年男子為領頭的那十幾個壯年男子,他們每次出現都是成群結隊,互相交換著眼神,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并且這幾人看似疲倦,但是眼神里透出來的算計卻越來越明顯了。
今天眾人不歡而散,有了人帶頭拒絕后,其他人的心里也越來越猶豫了,都打算再看看。
看著離開的人群,中年男人臉上劃過一抹狠厲。
村子里越發安靜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
當晚,大黃突然輕輕靠近王翠芬,用眼神示意門外,王翠芬立刻安靜趴在大黃身下,靜靜聽外面的聲音。
她如今的耳力已經遠超常人,即使門外的人聲音很小,但也讓王翠芬聽得清清楚楚,
“海哥,都打聽清楚了,這家就那一個老婆子,沒什么奇怪的。”
“其他那幾個單獨在家的老人我們都搜過了,就搜到一小盆水和一袋子米。”
“你們兩個進去看看。”
王翠芬聽見那個被叫做海哥的聲音,就是那個中年男人。
他們這是已經將村里幾個老人都搶了?怪不得今天沒有看見那幾個老人,怕是都已經被害了,王翠芬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感覺到門外有人在翻墻,王翠芬帶著大黃慢慢往后院走,打算將人都引進來再一次性處理了。
很快,一個人輕巧落地,厚實的鐵門被人打開,走進來三個男人。
幾人第一時間沖向廚房和臥室,卻沒見到人,也沒有任何物資,目光就立刻放在了隱在一片雜草之中的窯洞上。
“沒想到這老東西家里居然有這么大的窯洞,媽的,老子都沒住上這么好的窯洞,一個老不死居然過得這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