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干凈如雪的白衣。
玄衣,玄衣。
過往的二十余載,他大多數時候都身著黑衣。
以往的佩劍【沉疴】,也是一把漆黑之劍。
那時候大褚有許多人說,謝玄衣所在之處,便如長夜,便是因為他常常一身肅殺漆黑之色。
而每每出劍,便如破曉寒光。
或許是“死過一次”的緣故,謝玄衣的膚色比前世更加白皙,甚至在黑衣襯托之下顯得有些慘白,但也因此形成了更加鮮明的反差。
竅穴點燃近半之后,謝玄衣的氣血逐漸恢復到了正常水準。
如今的他,眼瞳之中蘊有風雷精芒,唇紅齒白,若是不佩人皮面具,便讓人挪不開目光。
至少鄧白漪一時之間沒有挪開目光。
她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少年。
“修行界有一個至理名言。”
謝玄衣忽然開口:“拳頭越大,道理越大……很多人把這句話錯誤地理解成,兩個修士碰面,境界低的那一位,永遠要低上一頭。但其實不是這樣的,這句話后面應該再加上半句,天大地大,活著最大。”
鄧白漪微微一怔。
“拳頭大的人,不一定會活到最后。”
謝玄衣垂下眼瞼,輕輕道:“有些時候,生死對決,不僅僅只靠拳頭。飛劍,法器,毒藥,陣紋,符箓,機關術……修行界是很殘酷的,為了活下來,使用什么手段也不為過。這就是為什么南疆有那么多見不得人的邪修,他們骯臟齷齪,卑劣無恥,卻活得比很多人都好。”
鄧白漪眼神之中有些惘然。
“很多正義之士,自詡高尚,不屑于使用‘旁門左道’,或者是‘陰謀詭計’。”
謝玄衣自嘲一笑,道:“這樣的人,往往不會有什么好下場。越是托大,越容易遭人算計,你千萬記住,不要成為這樣的蠢人,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以符箓陣紋之術對敵,沒什么丟人的。”
鄧白漪懵懵懂懂點頭,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丟人,還是丟命?
活下來才是真理!
只不過她不太明白,為什么謝真要突然對自己說這些。
“待會我要出去一趟,如果順利,便像太安城那樣,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回來。這種情況,便用不上這座大陣。”
謝玄衣停頓一下,道:“但如果不順……我回來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狼狽。”
鄧白漪頓時緊張起來。
她死死攥著掌心的主陣符箓。
“九明凰火煉虛大陣,雖然殺力絕倫,但也有缺點……此陣范圍只限有限,若是被人事先察覺,不入此陣,就算殺力滔天,也無濟于事。”
謝玄衣神情凝重,一字一句道:“所以我要你沉住氣,務必等到獵物入鉤,再起大陣!”
鄧白漪咬緊牙關,問道:“這次的敵人,有這么強么?連你也沒有把握?”
這些日子,她已經了解大概的修行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