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砰”地一聲,就從桌邊站了起來。
唐玉田小聲驚呼,唐佳卻已抬起面前酒杯,揚起下頜,一飲而盡。
就連周廣宇似乎也怔住了。
“佳佳,”唐玉田的聲音滿是緊張:“有沒有不舒服?”
“我沒事——”喉間燒起一股灼人的辛辣,唐佳伸手擦了擦唇邊的水漬,對周廣宇揚起一抹笑:“爸爸,這杯就當是我替你喝的,你少喝點,和媽媽早點休息吧。”
說著,她“啪”地一聲放下筷子,沖進小臥室中,反手帶上了房門。
唐佳脫了校服外套,躺在小床上。
那把燙人的火苗,已從喉管一路燒到胃里,燒到了四肢百骸。大腦昏昏沉沉地,像被潑了白色漿糊般粘稠,連天花板的墻皮都帶著重影。
唐玉田和周廣宇輪流敲了她的房門,唐佳強忍著反胃,低聲說:“我沒事。”
她扒著垃圾桶吐了一會,直到再也吐不出來,才躺回床上,一時間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無一處不燙,仿佛剛從熱水里拎出來的一縷游魂。
她伸直雙腿,下意識地解開短袖,卻仍覺憋悶,便索性連xiong罩也脫掉。
少女裸著上半身,只穿一條灰白格的百褶裙,雙頰暈紅一片,額上沾著汗津津的發絲,瞇著雙眸,仰躺在淡粉色的床單上。
模模糊糊地,外面傳來水龍頭“嘩啦”的水聲,緊接著,是男人和女人的交談聲。
她房間隔音并不好,只朦朧聽到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旁邊主臥的房門被“砰”地推開,接著,一墻之隔的床墊發出了“吱呀”響動,唐玉田壓抑著發出一聲哀求:“別這么著急,佳佳還沒好呢……”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便似被什么東西堵住。幾秒鐘后,床板如地震般上下起伏震蕩起來。
大概是因為喝醉的緣故,又以為唐佳已經睡著,周廣宇今天折騰得格外厲害。
床板聲、shenyin聲、抽插聲,一聲比一聲激烈,不斷地撞擊著那堵薄薄的墻壁,也撞擊著唐佳脆弱的鼓膜。
她嘆口氣,拾起放在枕邊的藍牙耳機,正要堵住耳朵,忽瞥見手機屏幕閃爍了下。
唐佳抓起來手機,朦朧中認出,那是來自天文社的群消息。
發信人是,周遂安。
隔了三十分鐘,他終于回復了陳帆那條,關于她和鐘原去野外踩點的消息。
z:我ok。
就在此時,緊貼著墻壁,傳來了“砰砰”的衣柜撞擊聲,夾雜著唐玉田一聲沒咬住的高亢shenyin:“老周,老周,別……”
唐佳閉上眼睛,想象著父母在隔壁站立著交媾的姿勢,就像是兩條毫無廉恥的狗。
既然這樣,她又要什么廉恥呢?
她微睜眼眸,打開手機通訊錄里那個存了許久的號碼,撥了過去。
“嘟”地幾聲之后,電話被接了起來。
話筒里傳來熟悉而清冷的聲音:“哪位?”
唐佳拎起手機,將話筒貼到赤裸的xiong口:“是我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