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北辰至始至終臉上都沒有什么大的表情變化,只是淺淺淡淡的。
可是,他這么漫不經心地給她套上那枚與她的手完全契合的戒指時,凝貓心頭翻滾著,洶涌著,怎么都壓不下去。隨著他把那枚戒指套在她手上,他也已經把她的心牢牢地套住了。
團團端端正正地舉著那捧花,聽得他小姑父說了那句話,就好像是聽到了圣旨一般,一下就走上了前,把那捧花高高舉起,送到了凝貓的面前,“小姑姑,祝你錦上添花!”
凝貓眼中的水汽又開始打轉轉了,她伸手捧過那一大捧花,感覺整顆心都被填得滿滿的。
眾人不明就里,只看著這一切,然后就看到凝貓眼中盈盈,一副將哭未哭的模樣。
在場的男同胞不覺都暗暗為辰王點贊,沒想到辰王殿下看著這么清冷的一個人,哄女孩子的手段竟然這般高超!瞧這一套一套的,還把人家小侄子都策反成了自己人,看這不就把人家小女孩感動得都要哭了。
黃天仕和周氏從中卻都看到了深深的危機,這只大灰狼這是要露出爪牙了嗎?感覺自家閨女馬上就要成他的囊中之物了怎么破?
實際上,慕容北辰若是知道黃家二老的所思所想,他就會告訴他們,你們不用擔心,因為擔心了也沒用,很快,你們的女兒就要變成我的王妃了。
黃家閨女的及笄禮盛大開場,圓滿結束,而辰王殿下當場送對戒之事毫無疑問地成了貴圈朋友圈的置頂帖,為眾人所津津樂道。
從黃府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下來,馬車不緊不慢地前行,陸七七伏在穆音閣的腿上閉眼小憩。
穆音閣低頭看了陸七七一眼,心里卻是不自覺動了別的心思。
馬車一個顛簸,陸七七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睛,伸直身子,伸了個懶腰。
穆音閣的心思在心里轉了個圈,最后還是忍不住開口,“七七,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凝貓和顧家丫頭都說了人家,就差你了。你可有中意的人選?”
陸七七迷糊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了起來,心頭微微咯噔一下,她旋即咧嘴笑開了,“我不嫁人,我一輩子在干娘跟前伺候!”
穆音閣不覺一哂,“凈會說些有的沒的討我開心?!?/p>
“我說的是真的嘛!我不想嫁出去!就想在干爹干娘跟前待一輩子!”
穆音閣看著她的眼神中帶著一股憐惜和不舍,她還想再說什么,可是終究是把話頭都咽了回去。
要說不舍,她只怕比誰都不舍。她沒了自己的孩子,這些年一直把陸七七當成自己的女兒,好容易養出了感情,現在卻到了嫁人的年紀,她怎么會舍得?可是,總不能因為不舍就把好好的一個孩子留成老姑娘了。
穆音閣心里不覺矛盾了起來,只打算把這件事暫且壓下去,待她好好搜尋合適的人選再議。
而在馬車旁,蕭子淵騎馬并排而行,他一字不落地把馬車里的談話聽到了耳里,握著韁繩的手一下就僵住了,臉上的神色也變了又變。
師娘要給那丫頭找婆家了嗎?師娘從來都沒有把他列入備選人中嗎?師娘還是討厭他的吧,討厭到從來不會考慮把陸七七嫁給他。最主要的,那丫頭對他,似乎,也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蕭子淵的心里沉了又沉,一股壓抑的情緒蔓上了心頭,壓得他煩躁極了。
嘉歷三十一年,二月初一,辰王府第一大侍衛許何非成親,新娘子是京中一暴發戶的女兒。
這頓時叫京中其他的暴發戶不停捶xiong頓足,自家女兒怎么就沒有這樣的運氣和福分?
許何非雖只是王府侍衛,可卻得到了極大的體面,辰王御賜了一座五進五出的大宅子作為婚房,成親當日更是以他的名義邀請了不少權貴。從入席的達官貴人的數量和頭銜上看,比許多有品級的官員更有體面。
三月份,春風和煦盎然之際,喜氣洋洋的黃家突然傳來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景琉瞞著家人報名參軍了,一切手續都已經辦妥,只還有一個月就要應征入伍。
景琉待一切塵埃落定了才把這件事告訴家人,周氏和黃天仕聽得一口氣差點就這么噎在了喉嚨底,氣得幾乎暈厥。
“你,你個逆子!真是反了!不聲不響地就把事情辦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周氏眼眶有點紅,“為了不成親,你就寧愿離家去那刀槍無眼的戰場,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
景琉一聲不吭,一副我已經做了決定事情已經沒了回旋余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