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正常,和活人一樣。
“可能因為我死的時候是全尸,如果腦袋掉了,估計就要端著碗往肚子里倒了。”鬼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主動說。
蒲早笑:“不記得是怎么死的了,那還記得自己叫什么嗎?”
鬼搖頭。
“喝過孟婆湯了嗎?”
鬼抬眼看她。
“不對,好像喝過孟婆湯就是要去投胎了。”蒲早皺了皺眉。
這人死了之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樣也沒個準信,怎么說怎么有。
“那你有什么打算?”
“殺幾個人。”
蒲早愣了愣。
一直少言寡語、從見到后表現得可以稱作溫馴的鬼此刻眼中盈滿了憤怒。那憤怒卻不是亟待爆發的烈焰,而是冰冷的。似是他要殺的不是人,只是惱人的蟲豸;他想毀滅的不只是憤怒的對象,而是令他厭煩憎惡著的整個世界。
蒲早眼睛不受控制地眨了幾下。
鬼起身走過來,抓住蒲早坐的椅子的扶手,讓她轉向自己。他蹲在她身前,恢復了之前的神色。
“別害怕,我說說的。”鬼拉起蒲早的左手,放在自己臉上。
蒲早看著鬼。
他好年輕啊。
記憶缺失的感覺像失了根的植物,沒著沒落,每一步都踩不到實處。這種迷惑又空虛的怪異感蒲早至今也沒能完全習慣。所幸她還知道自己是誰,查過銀行賬戶后確認暫時生活無虞,再加上醫生告知會慢慢康復,所以努力適應了下來。
如果她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呢?
一個前塵往事皆忘、連自己名字都不曉得的存在也算是存在嗎?
天地間孤零零的一只魂,游蕩在看不到他的人世……
是因為這樣的巧合,他才會恰好撞進自己家里嗎?
吃過飯,蒲早把廚房收拾了下,去了書房。
沒一會兒,鬼也跟了進去。他把懶人沙發拖到蒲早旁邊坐下,從書架上拿了本書,
蒲早打開電腦瀏覽自己搜集的資料。坐了一會兒,覺得肩膀有點酸,她伸了個懶腰,背碰到靠背,被硌到的痛處讓她想起了昨晚夢里靠著火車廂壁的感覺。
她起身拿起ipad,打開procreate,隨手涂畫起來。
“這是什么花?”
不知道什么時候,鬼把書放在了桌上,挨著她看她畫畫。
“蜀葵。”蒲早給花朵涂上顏色:“我記得的土名叫一丈紅。你看過那個電視劇嗎?宮斗大戲,清朝的——如果你是這幾年才死的,活著的時候應該聽說過——我第一次聽到里面說‘賜她一丈紅’的時候還納悶一丈紅沒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