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鞒知道自己在魏刈跟前討不了好,忍了又忍,到底把到嘴邊的話囫圇咽了回去。
他拿指頭點了點魏刈,警告味快漫出來了,旋即轉(zhuǎn)身就走。
魏刈剛斷完案回帝京,正是父皇器重的時候,他這時候找魏刈麻煩,純屬自討苦吃。
張總管瞧著這尷尬場面,低聲打圓場:“世子您別同琪王殿下置氣,他近日剛解了禁足,在陛下面前沒少挨斥。”
魏刈自然犯不著在這種小事上同姬鞒掰扯,回頭瞥了一眼,想起方才那封沒被景帝拆的信,眸色暗了暗。
姬鞒解禁出宮,腰桿都比進來時挺得更直,氣勢洶洶的。雖說這幾日丟盡臉面,可母妃說得對,景帝對他到底有父子情分。
果然,琪王府上下很快得了信,闔府都歡天喜地的。
誰知姬鞒回府,又得了個更叫人暢快的消息。
“你說真的?”
姬鞒剛要更衣,聽下屬稟報,連手都顧不上洗,急聲追問:“蘇崇岳真咽氣了?!”
下屬單膝跪地:“回殿下,千真萬確!他死在離北海最近的郊外三里地。本來撐到驛站歇腳,不出幾日便能到北海,誰知當夜突降大雪,眾人饑寒交迫,蘇崇岳沒熬住,栽倒在雪窩子里了。”
姬鞒瞇著眼:“確定他徹底咽氣了?”
下屬一臉篤定:“陸大人下的手。”
如此,蘇崇岳必是死透了!
姬鞒長舒口氣:“好!好得很!”
他興奮地踱了幾步,忽又問:“對了,這事沒露餡吧?”
“殿下放心,流放的犯人死在半道,再尋常不過。他能撐這么久,已是意外。陸大人手段您清楚,斷不會出錯,想來是特意挑了大雪天動手。”
千里之外荒無人煙,便是死個人,大雪也能把痕跡埋個干凈。
姬鞒抱臂思忖良久:“把這事壓著,過陣子再提。”
“殿下寬心,他不過是個流放的罪囚,北海的消息遞回帝京,層層關(guān)卡耽擱,耗時不短。何況他觸怒天顏,沒人敢不長眼往陛下跟前捅這事兒。”
這些官員不管品級高低,最是通曉人情世故。
像蘇崇岳這樣的,經(jīng)年累月沒人會提,真要哪天景帝想起問起,人恐怕早死得骨頭都爛了。
姬鞒這下才算徹底放下心———蘇崇岳知道太多腌臜事,如今死了,他總算能睡個囫圇覺。
他略一思索,吩咐:“讓那邊的人多照應(yīng)著陸凜,告訴他,先在那邊安耽著,等陣子,本殿自會接他回帝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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