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遲遲不發話,最前排的孟秉元站了出來:“陛下,沈大人確有過失,但夔州如今局勢危急,正是用人之際。微臣以為,可令他戴罪立功,待災情稍緩,再論罪責不遲。”
他是內閣大學士,表態分量極重。
話音剛落,不少官員紛紛附和:“陛下明鑒!沈大人在夔州履職時也算盡職,貿然換人,未必能做得更好!”
“功過雖不能相抵,但旁人初到夔州,水土不服,恐誤事!”
“懇請陛下三思!”
姬鞒瞥了沈墨一眼,暗地勾了勾唇。
沈墨能在短時間內當上夔州總督,的確有幾分本事。換作旁人,面對爛攤子早擺爛了,可他偏敢回京領罰。
挨罰事小,認下錯處才是關鍵!
只要尋機把爛事料理干凈,便再無隱患。
余下官員交換眼色———內閣大學士都這么說了,他們還能說什么?
果然,姬帝凝視下方許久,終于開口:“朕調你去夔州,如今弄成這般,實在叫朕失望。”
沈墨頭垂得更低。
“不過,孟大人所言有理。”姬帝沉聲道,“災情要緊!著你速回夔州,再撥賑災糧款,務必盡快安撫流民!另外,徹查夔州糧倉失火、青楓江堤決口之事!若有牽連,絕不姑息!”
沈墨心頭一喜。
陛下這是網開一面,再給機會!
他以頭搶地:“微臣領命!必不負陛下重托!”
姬帝環視大殿:“還有人要奏事?”
群臣靜了瞬,忽有一人自隊列中走出:“臣有本奏!”
姬鞒回頭一瞧,說話的竟是顧赫。
近來左都御史衙門倒清閑,他這是要做什么?
顧赫跨前一步,目光如炬,沉厚嗓音震得殿中鴉雀:“臣要彈劾戶部侍郎、夔州總督沈墨,謊報軍情,貽誤戰機,戕害鎮西侯秦禹,致使十萬將士殉國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