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桉太了解自家弟弟的德性了。
雖然不知道程杉都腦補了些什么東西,單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簡單。
她估摸著,不是正義使者歷經艱難險阻戰勝邪惡,就是光明戰士忍辱負重堅持信仰——標準的中二少年過度幻想。
但是她都親眼見過神跡了,很難說他的幻想就是假的。
岑桉不明白,自己都成年這么久了,早就過了中二幻想的年紀,怎么還會牽扯到這種熱血動漫一樣的劇情里。
她嫌棄地瞥了眼難抑興奮的弟弟,卻被他緊緊鉗住了胳膊:“姐——我們真的要聯手拯救世界了嗎?”“被上天選中成為主角,一定是因為我一直堅定相信會有這一天!”岑桉:“……”被選中的不是你,是你老姐我。
他越說越上頭:“老姐,你是不是被我牽扯進來的啊?哦我懂了,一定是上天安排你接下這個單子,然后讓你為我引路,姐你放心,我可是主角,肯定能保證你的安全!”等下。
——單子?岑桉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程杉,”她緩緩道,“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不是使命,是報應。
”是她接未成年單子的報應。
行內不成文的規矩:不接未成年預約,不收未成年定金。
沒想到她一時疏忽,報應來得這么快。
岑桉苦笑。
誰能想到給出三倍定金、承諾尾款翻倍還約在雪山的老板會是個目測七八歲的小女孩呢。
都、是、報、應、啊。
手機上的時間走到了12:30。
岑桉兩人頂著炎炎烈日站在田地里時,渾身狼狽不堪。
他們才剛出門沒多久,天空忽地陰了個徹底,一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把兩人淋成了落湯雞,還沒來得及找個屋檐躲躲,雨就停了。
早就聽說臨歧天氣陰晴不定,雨說下就下說停就停,可岑桉也沒想到這雨又大又急,仿佛下這一陣就是為了把他倆澆shi,緊接著云層散去,太陽嶄露頭角,把他倆硬生生曬成了人干——衣服也跟著晾干了。
可惜褲腿上的泥漬暫時是擦不去了。
“啊我居然忘了!”程杉痛心疾首,“那男的說過來著,今天有雨,出門帶傘。
他們本地人連天氣都會看嗎?我手機天氣預報現在還說是晴天。
”岑桉懶得罵他,湊合著用shi透又曬干的紙巾擦了把臉,又指揮程杉把他皮膚表面的泥點子抹干凈。
得虧今天把相機留在了室內,否則她怕是要心痛得滴血。
田地的土還潮shi,地里長滿了她不認得的綠苗,一個頭戴草帽、腳蹬雨靴、彎腰耕作的身影扶著后腰直起身——是王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