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皇宮的燈比東宮更亮,卻照得人心里發慌。
李治躺在龍榻上,喘氣都帶著顫,嘴唇裂得像老樹皮。
太醫們圍著榻邊直搓手,孫思邈老先生捻著胡子嘆氣:“丹毒入骨髓了,只能看能不能撐過今夜。”
李恪剛從港口趕回來,衣擺還沾著海風的咸氣,撲到榻前就攥住李治的手——那手涼得像塊冰。
”陛下!”
李治緩緩睜開眼,眼神散著卻認得出人,啞著嗓子哼:“恪弘”他抬手指了指東宮方向,又往西邊劃了劃,”太子輔政你掌安西”
這話斷斷續續,卻夠清楚。
旁邊的內侍趕緊拿紙筆記,墨還沒蘸滿,武媚娘突然擠過來,一把搶過紙:“陛下累了!我聽見的是皇后攝政,輔太子!”
”你胡說!”秦紅梅攥著連弩就往前沖,女衛們”唰”地架起弩,箭尖對著武媚娘的親信。
殿內瞬間僵住。
杜明月沒功夫看爭吵,正往李治額頭上敷東西——是用橡膠囊裝的碎冰,囊口扎得緊,冰化了水也漏不出來。”降降顱溫或許能緩些。”她額角冒汗,手里還捏著個小瓷瓶,里面是她冒險做的新藥,比之前解丹毒的藥勁猛三倍,”孫先生,這藥用嗎?”
孫思邈閉眼點頭:“死馬當活馬醫!”
杜明月咬著牙把藥混進米湯,用之前喂太子的橡膠管慢慢推。
藥剛喂完,李治突然咳了聲,竟咳出塊黑痰,呼吸勻了些。
”有用!”李恪眼亮了亮。
可殿外突然傳來甲葉響。
北門學士領著禁軍堵在宮門口,手里舉著武媚娘發的令牌:“皇后有令,陛下病重,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誰是閑雜人等?”程咬金拎著斧頭就頂上去,身后跟著長孫沖帶來的國子監生,手里都舉著書冊當盾牌,”蜀王是陛下親封的安西掌印,憑啥攔?”
宮門口的禁軍跟女衛就隔著兩步,弩箭對著刀槍,誰也沒動——誰都知道,先動手就是謀反。
宮外的動靜比宮里還亂。
長安米鋪的門板”砰砰”關得急,掌柜的往米袋上貼新價簽,墨跡沒干就被搶著買。
”再不下手要漲到天上去了!”百姓抱著米袋往家跑,路過說書場時都愣了——往常說《西游記》的臺子空著,老說書人蹲在地上抽悶煙。
”咋不說了?”有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