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劈。”李恪按住他,把書信收好,”留著有用。”
他心里清楚,這些信要是送回洛陽,武后就算想保那侍郎也保不住——說不定還能借她的手,把朝中的眼線清一清。
百姓們這時候正圍著燒塌的金頂宮議論。
有個小和尚捧著塊熔化的金片哭:“神要降罪了”李恪走過去,把金片拿過來往地上一扔:“啥神?論欽陵拿你們的青稞喂親兵時,神咋不降罪?”
小和尚被問得啞口無言。
老牧民卻突然跪下來:“殿下!求您別拆佛堂!咱還想拜佛”
”不拆。”李恪讓人把佛堂打掃干凈,”但以后別信啥金頂顯靈了——能讓你們吃飽的不是神,是地里的土豆,是手里的鋤頭。”
唐軍在邏些城留了五十個兵駐守,其余的帶著論欽陵和繳獲的書信往回走。
路上秦紅梅忍不住問:“真把書信給武后?她要是不認賬咋辦?”
李恪摸著裝書信的木盒笑:“她不認賬?這些信里還有她給論欽陵送藥材的記載——她敢不認?”他要的不是讓武后治誰的罪,是讓她知道,安西不是她能隨便拿捏的。
風從高原吹過來,帶著燒糊的金頂味。
程咬金扛著從金頂宮拆的銅鈴,鈴響”叮鈴叮鈴”的:“殿下!這銅鈴能熔了做箭頭!比鐵還硬!”
李恪沒接話,心里卻在想那兵部侍郎——能送布防圖,肯定在安西安了眼線。
回去得讓秦紅梅好好查查,把藏在暗處的老鼠都揪出來。
可誰也沒料到,那使者趁唐軍不注意,偷偷把一封信塞進了路邊的石縫里——是寫給長安某個宦官的,上面只寫了七個字:“李恪得信,速稟。”
夕陽把唐軍的影子拉得老長。
論欽陵被捆在馬后,看著燒塌的金頂宮直哭,卻沒人理他。
李恪望著長安的方向,手里捏著那封武后送藥材的信——這一趟邏些城沒白來,不光滅了吐蕃的氣焰,還抓著了武后的小辮子。只是那藏在暗處的眼線,會是誰呢?
夜色里,邏些城的百姓第一次吃著沒發霉的土豆,竟比往年過節還高興。
他們不知道朝堂上的彎彎繞,只知道是那個帶唐軍來的殿下給了他們活路——有人偷偷在燒塌的金頂宮前擺了碗土豆湯,像是在祭神,又像是在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