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車窗玻璃上,掏出手機,用左手手指一個個打字。
——我:過一個小時左右,我就去你家。
——林星晨:好。
——林星晨:我還是去等你吧,你現在拖不了重物。
——我:那等我到了就給你發定位。
收起手機,我斟酌片刻后開口:“爸,這件事要不先在我們之間談吧。”曹天潤一言不發。
我轉頭去看街景,卻發現短短幾分鐘窗外全然是我不認識的模樣。街道像被隨意拼湊的積木,招牌上的文字陌生又突兀。我皺起眉頭,馬上打開手機地圖。
這不是回章丘家的路。
地圖上的紅點逐漸遠離淮西市市中心,現在正在跨江大橋上行駛著。
雙手開始顫抖,我抬眼望向曹天潤,他只露出四分之一的側臉,根本看不清表情。
十年前的記憶突然冒出線頭,一幕幕場景輪番上演與現在重疊。
司機手機界面上根本不是打車軟件的導航地圖,車上沒有計程表,沒有微信二維碼。
他和曹天潤從上車開始一言不發。車門也被鎖上。
他不是司機,是跟曹天潤串通好的人。
他們要帶我去的是行為矯正機構。
我嘗試深呼吸幾次,但呼吸變得短促,冷汗不受控制得往外冒。
重新打開手機,我打電話給章丘。
我故意開朗說道:“喂媽,我和老爸已經準備出發去你家了。”
“啊……”章丘卻在電話另一頭猶豫,“不是說,等我,等我,一起過去接你嗎?”
我聽著章丘的聲音,心更往下沉幾分,隨便應付幾句掛電話。
章丘也知道嗎?
她是故意裝不知道的嗎?
曹天潤這時終于開口:“下車。”
司機把車門解鎖,不著痕跡地看了我一眼。我佯裝沒有發現,打開手機看到定位。這塊地方離市中心并不算遠,但是建筑群規劃錯亂,不是住在這片很容易迷路。
我合上眼睛,橫下一條心,把定位同時發給章丘和林星晨。在發給章丘的消息中說道:“媽媽,這是哪兒啊?老爸咋把我帶到這兒了(可憐jpg)?”
“晚上還能回去跟你吃飯嗎?”
“快點下車!”曹天潤突然把車門打開,拎著我的衣領將我拽下去。
我一把掙脫開,往后踉蹌幾步,眼神警惕:“你把我帶到哪兒?”
“看你的表情,你是猜到了?”曹天潤牽起嘴角,“對,行為矯正機構,戒同所。”
街道上路人稀少,此處并不熱鬧。
“曹希文,你初三干的事情我忍了。我以為你不會舊錯重犯。既然你回到淮西市讓我發現你這個毛病,那我就得治,治到你好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