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錯。”
酒不錯,人更不錯——
若是對酒言歡的人是個溫婉的美人,穆辰大概會這么說。
但面前的人是劈斷孟四哥木劍的江兄,哪怕未被面具覆蓋的下半張臉姿色很好,穆辰也不敢張口亂說。
他捧著手里的酒碗,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們兩個并不熟,眼前的人也不是他心愛的美人師弟。
重重嘆了口氣,穆辰一口悶了碗里的酒,將空碗往江雪瀾面前一撞:“江兄,再來一碗!”
江雪瀾瞥了他一眼,又給他倒了一碗。
兩人對月飲酒,兩兩無言,直到后半夜出了云彩,月亮被遮住了,江雪瀾才帶他下山。
飲了酒,吹過風,穆辰回來沒多久就感上風寒,額頭燒了起來。
程軒聽了他被江雪瀾扣在山頂賞月的事,一雙細長眼笑得不見眼仁,“五師弟,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招惹陸宛師弟了。”
“怎么了,”穆辰打著噴嚏,鼻子堵了,用嘴喘氣:“我看陸宛師弟對我印象很好,昨天還沖我笑呢——”
這個呆子,不管他也罷。
程軒打開手里的扇子輕搖,笑著搖了搖頭。
另一邊,陸宛挽著袖子坐在院中搗藥,帶著細細痂痕的手指抓著藥錘,指節處因為用力微微泛白。
他從早上就在院子里搗搗停停,江雪瀾被有規律的搗藥聲吵起來,再也睡不著了,干脆披著外衣出來看他搗藥。
陸宛見他衣衫不整,里衣領口大敞,頭發也未束起,長長的頭發黑綢一般披散下來。
他懶懶地垂著眼,仗著此時還早,面具也沒有戴上。
陸宛盯著江雪瀾俊美的面容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
“怎么,”江雪瀾見他笑,自己也心情大好,慢慢走到陸宛搗藥的石桌旁,在他身邊坐下,“看到我這么開心。”
“不是。”
陸宛收了笑,低頭看著石臼里的藥汁,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再抬起頭看他。
江雪瀾也正看著他,兩個人目光相撞,陸宛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地目光挪到旁邊的樹上去了。
他咬了咬嘴唇,費了些力氣才忍住笑。
原來是八九月份日頭正毒,江雪瀾戴了幾日面具,臉上未被面具遮住的地方曬出了一道分界線。
雖然不太明顯,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出膚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