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瀾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穿透他手掌的傷口,地上的人面如金紙,因為他的動作牽扯到傷口,神情不安地縮成一團。
江雪瀾默不作聲,強硬地打開他的身子,將他抱在懷中起身。
其實早在江離往教中跑的時候他就來了,一直沒有現(xiàn)身,不過是為了給陸宛一點苦頭吃,免得他以后還想著要逃走。
旁邊橫著三具慘不忍睹的尸體,江雪瀾腳步不停,從他們身上越過,抱著人往教中方向走去,離開前對著空氣吩咐道:“把他們處理了。”
枝葉微動,兩個黑衣人出現(xiàn)在江雪瀾身后,處理起地上的尸體。
耳邊傳來窸窣的動靜,陸宛動了動指尖,手心一片血肉模糊。
他雙目緊閉,口中滿是血腥味,舌尖被他自己咬破的傷口這時才泛起痛意,疼得他簡直不敢吸氣。
他臉色慘白,貫穿手掌的傷口滴了一路的血,口鼻中也是鮮血直流,睫毛一個勁兒輕顫著,上面shi漉漉的不知是淚是汗。
我要死了……
一片混沌中,他心中唯有這一個念頭。
我救錯了人,這是老天對我的懲罰。
越來越多的水汽從緊閉的雙眼中溢出,最后凝聚成一滴飽滿的淚珠,順著滿是血污的臉頰流淌下來,在臉上沖出一道顯眼的淚痕。
那淚水被血染成淡紅色,滑下尖俏的下巴,最后與脖子上的血污混合在一起,shi冷黏稠的沾在發(fā)絲上。
“這小兒體質有些特殊,中的毒倒是問題不大。老夫開的藥專治創(chuàng)傷,先喝幾天看看。咳咳——”
白須老者將手掌抵在唇邊咳了兩聲,他看起來將行就木,滿臉老人斑,體態(tài)佝僂,腦袋快要低到xiong口上去。
咳罷,他負手站在床邊口述藥方,一旁的小童連忙在紙上記錄。
寫罷藥方,小童將那藥方拿在手上甩甩,等墨跡干的差不多了,這才雙手遞給老者。
老者捏起藥方,瞇著眼敲了敲,忽然更激烈的咳嗽起來,邊咳邊罵:“混帳小子,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白茅根的茅是這么寫嗎!”
那小童縮著脖子挨罵,江雪瀾伸手撫了撫老者的后背:“前輩,莫動氣。”
“廢物東西,”老者罵罵咧咧,“跟他老爹一個德行!”
江雪瀾長嘆一聲:“前輩。”
老者終于放過小童,只是藥方要重新寫一份。
江雪瀾自己走到桌前,紙筆懸腕,竟是準備親自動筆:“前輩請講。”
記好了藥方,那小童拎起藥箱,低著頭跟在老者身后向江雪瀾道別。江雪瀾折好藥方交給屬下去抓藥,隨后跟在老者身后送他出門。
老者年紀太大了,就兩步就要停下歇一歇,他停下歇息時江雪瀾便跟著停下等待,面上不見絲毫不耐之色。
倒是那個小童,腳步急急,有幾次都險些踩到老者的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