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家的心思何等敏感,更何況裴盈兒聰慧過人,早就看出這兩人之間有些不一般。
那位江公子她看不穿,陸宛卻簡單的多,對江公子的在意溢于言表,還踩了人家的腳背——想到這里,裴盈兒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他……”陸宛張了張嘴,目光微動。
小均聽他們二人敘舊,本就因為插不進話感到郁悶,聽聞裴盈兒說起什么“江公子”,眼睛一亮,道:“姑娘說得可是江教主?”
裴盈兒一愣:“江……教主?”
“小均。”陸宛看了小均一眼,眸中雖無責備,語氣甚至說得上柔和,小均還是乖乖閉嘴了。
“盈兒姑娘有所不知。”
陸宛垂下眼簾,烏黑睫毛宛如鴉羽,他望著沉于杯底的棗肉碎渣,終于忍不住倒出心中苦水:“那位江公子,是個大騙子。”
他說這話時泫然欲泣,讓裴盈兒心中升起不忍:“此時若是惹陸公子傷心,不提也罷。”
陸宛卻非說不可了。
自從來了武當,他都不曾與誰說起過江雪瀾。
不是他不愿意提起,是沒有人可以聽。
他實在是很想和什么人聊聊那個人。
小均雖然頑皮,不過非常機靈,他看看陸宛,再看看面有擔憂的裴盈兒,轉轉眼珠:“我去外面找那個瘋子玩。”
“小均,”陸宛無奈地捏了捏眉心:“休得胡言。”
“我又沒有說錯!”小均撅起嘴巴,心道那人本來就是個瘋子,自己哪有胡言。
“……隨后我便同小均,跟著師兄回了武當。”
陸宛隱去一些不該說的部分,將離開荊州以后的事情說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以裴盈兒的聰慧,自然猜到江雪瀾將他帶回千機教做了什么。
陸宛不說,她只當不知道就是。
“原來如此,孟大哥不曾回來過,我竟不知發生了這么多事。”裴盈兒輕嘆一聲,心中感慨萬分:“還望陸公子不要難過。”
陸宛笑笑,將手中杯子放下,道:“他連最后一面都不愿見我,想來……也只是戲弄我,將我當做有趣的玩物罷了。”
裴盈兒卻搖頭,“陸公子,你與那——”
她原本想叫江雪瀾叫魔頭,可江雪瀾畢竟從采花賊手里救過她一命,裴盈兒猶豫了一下,魔頭二字還是叫不出口。
“你與那江公子并非同道中人,怎么能奢望好聚好散。依盈兒之見,江公子或許是舍不得你離開,所以才不愿與你見最后一面。”
陸宛并不相信裴盈兒這番說辭,不過他也知道裴盈兒一番好意,說這些話只是為了讓他不要太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