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就站在面前,清律方丈的注意力自然全都放在江雪瀾的身上。
江雪瀾剛才便叫陸宛小啞巴,在場眾人想必也聽到了。
陸宛做了個不便言語的手勢,拉著小義對少林諸位高僧行過禮,走至江雪瀾身側扶住他的手臂。
一路上,他都在擔心少林寺的僧人會對江雪瀾發難,從方才下馬車時便十分緊張,雙手冰涼。
察覺到他手上的涼意,江雪瀾輕輕拍了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陸宛垂了垂眼睫,實在無法安下心來。
出岫山莊一事,始終是壓在他心上的巨石,讓他日思夜想,徹夜難眠。
他不知道江雪瀾是怎么從莊子里逃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是經過了怎樣的顛沛流離,從一個背負這血海深仇的孤兒變成了千機教的教主。
他只知道,滅門之仇,一定不共戴天。
倘若江雪瀾知曉了一切,還能想現在這般與少林和睦相處嗎。
他心中憂慮,面上也露出愁思,就連前面是臺階也沒有注意到,險些摔倒在臺階上。
還好江雪瀾拉了他一把,皺眉低斥道:“宛兒,為何如此不小心?!?/p>
此言一出,陸宛驚愕地張了張嘴,模樣看起來有些癡傻,還有些可憐。他先是怔怔地看了江雪瀾一會兒,方才啞聲道:“你叫我……什么?”
江雪瀾心中微惱,面上倒是不動聲色,“宛兒,扶我走臺階。”
他都知道!
他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
陸宛心神巨震,慌亂到想從江雪瀾身邊旁邊走開。
可是江雪瀾緊緊抓著他的手臂,若是想掙脫開,恐怕會引起走在最前面帶路的清律方丈的注意。
直到清律方丈帶著他們去了一處有幾間廂房的小院,安頓好他們的住所之后,陸宛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清律方丈與無念有要事商量,留他們在院中歇息。院外有兩個小彌候著,說是為了方便照顧他們幾人,實則是為了盯著江雪瀾,以免他做出什么危害少林的舉動。
這相當于把江雪瀾圈禁在了少林,落到這般境地,江雪瀾的面上倒是不曾有過半分不愉,更是在清律方丈離開院子時叫住了他,認真地行了一禮,謝過少林寺的大恩。
“此子確實是大器之材。”
清律方丈示意無念落座,自己也在首位上坐下,撫平袈裟上的褶皺。
無念道:“不知師父作何打算。”
將千機教教主收留在少林,若是傳了出去,先不替對少林的名聲是否有影響,恐怕其他五派第一個坐不住。
如此正派,任誰人能想到,這些所謂的武林正道,手上也沾染著幾百條無辜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