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景宏推給他一個酒盞,笑微微道:“請。”
孟青陽大概也察覺到氣氛古怪,他將自己的大氅搭在椅背上,先看了陸宛一眼,不料陸宛一直低頭看桌子,并不肯與他對視,他只好對著聶景宏道:“世子有話不妨直講。”
聶景宏先敬了他們二人一杯,隨后才開口:“孟兄,扶風雖嬌蠻了些,但本性并不壞。”
聽他提起扶風郡主,孟青陽的臉色有一瞬間變得不太好看,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借著喝酒穩住情緒:“世子想說什么。”
聶景宏不急著回答,反而看向一直沒有碰酒杯的陸宛,“這是我從京都帶出來的酒,嘗嘗。”
他沒有自稱“本世子”,看樣子也不像是要找麻煩,陸宛遲疑了一下,端起酒杯,學著他和孟青陽的樣子一飲而盡。
這酒入口有些嗆,陸宛沒怎么沾染過酒,當下便皺起臉,狼狽地咳了幾聲。
聶景宏被他的反應逗笑,又給他倒滿一杯酒,放緩語氣:“不急,前幾日誤會了你和孟兄的關系,是我對不住你。”
胡亂猜忌果真要不得,他把孟青陽叫到房中來,便是為了把話說開。
幾杯酒下肚,陸宛已經有些暈乎乎的,他單手托著腮,雙目半闔,又困又乏,強撐著精神聽著二人對話。
聶景宏心中向著他妹妹,自然希望孟青陽與扶風郡主成親后二人能夠和睦相處。
他道:“請旨賜婚不是舍妹的意思,她也曾試圖說服過父王,但……”
剩下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孟青陽已經了然于心。他苦笑嘆氣,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
聶王爺也是愛女心切,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除非發生什么重大的變故,否則皇上絕無收回圣旨的可能。
“你我二人都知道,你與扶風婚事已成定局,往后我們便是一家人。孟兄,我沒有別的請求,只希望你能好好待扶風。她心悅你,你莫要辜負她的一片情意。”
聶景宏說完之后飲盡杯中酒,凝視著孟青陽,目光懇切,無論他的身份多么尊貴,在此刻,他只是一個希望妹妹不要受任何委屈的哥哥。
孟青陽笑笑,“我與郡主,自當相敬如賓。”
他與心愛之人已經被迫分離,倘若他去傷害扶風郡主,只是讓這世上多一位傷心人罷了。
更何況裴盈兒并不是拘于小情小愛之人,她能詩書,善交際,即便是沒有和孟青陽在一起,也有更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
動身回折柳山莊前,裴盈兒曾告訴孟青陽,她準備出去走走,四處游歷一番,親眼看看外面的江湖。
“以前都是從四哥口中聽來各位英雄豪杰的故事,如今,我也該自己去瞧一瞧了。”
那時孟青陽便知道,裴盈兒已經決定放下他了。
昨夜陸宛迷迷糊糊地趴倒在桌上睡著了,甚至連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都記不清了。
一路順風
寧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