瞇起狐貍眼,程軒用扇柄敲了敲手心:“有師父在呢,掌門師叔一切放心。”
車隊下山的速度并不算慢,卻有些顛簸了。
陸宛坐著軟墊縮在角落里,想起前幾次坐馬車時,那個人都會摟抱著自己,好讓自己坐得舒服些,不那么顛簸。
——怎么又想起他來了!白眼狼一只,想他做什么。
這顛簸又不是不能忍。
在軟墊上翻了翻身,換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陸宛從車中央的食盒中拿了塊糯米藕。
陸宛坐在馬車里咬著糯米藕,順便反思。
人家說走就走,毫不留戀,他還在這兒傷心什么呢。過去的事情就當過去了吧,他既然是姬慕容的弟子,以后肯定還要救更多的人。
那人不過是他隨手救下的陌生人,其實沒什么好想念的。
這么想著,他從馬車的窗戶里探出一個頭,準備吹個風冷靜一下,誰知道一伸出腦袋就看到了騎馬走在馬車旁邊的穆辰。
騎在馬上的穆辰眼睛一亮:“陸宛師弟?”
嘴里含著一大塊糯米藕,臉都被撐得有些變形的陸宛:“……”
他默默的收回了腦袋,爬到馬車另一邊,將腦袋探出去吐出了嘴里的糯米藕。
程軒剛從后面趕上來,準備去車隊最前面領路,經過一輛馬車的時候就瞧見車里鉆出一個小腦袋,他剛要過去提醒這個小腦袋這樣做很危險,還未來得及開口,身上便落了一塊黏糊糊的糯米藕。
程軒:“陸宛師弟。”
吐完蓮藕準備收回腦袋的陸宛:“……”
對上程軒有些復雜的眼神,他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師兄。”
“嗯,”程軒簡直哭笑不得,伸手拂去落在衣服上的點心,囑咐陸宛:“快把腦袋收回去,當心被樹枝刮到臉。”
陸宛小聲答應著,連忙收回腦袋,乖乖坐到軟墊上。
原本是想吹個風冷靜一下,如今左右為難,從哪邊冒頭都很尷尬。
偏偏同乘的小弟子還問他:“陸宛師兄,你剛剛拿走那么長一截藕,這就吃得差不多了?”
其實就咬了兩口……陸宛總不能說他全吐到程軒身上了,他抿了抿嘴,耳尖通紅地點了點頭。
武當弟子個個皮糙肉厚,很能吃苦,為了節省時間,早日抵達峨眉山,他們除了天黑找地方歇息,其余時間都在趕路。
這里面唯一嬌養的陸宛有些受不了了。
他雖然不是性格嬌縱之人,也頗能忍耐,可他畢竟自幼被姬慕容精養,就算心里能忍,身體卻撐不住了。
就地駐扎的車隊里,中間第二的馬車車廂內,容貌溫雅的小公子雙目緊閉,眼尾泛著病態的潮紅,臉色很是蒼白。
車廂內空間不小,為了照顧他,程軒也棄馬上車,用自己的內力替陸宛調理內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