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將手中的紙包遞給聞人語,福了福身,從懷里摸出一張信箋,雙手捧著遞交給江雪瀾,“姑姑讓我送下來?!?/p>
天心容貌很平庸,眼皮微腫,嘴唇略寬。然而氣度卻很好,她穿著一身藍衣,與姿色艷麗的聞人語站在一起時,倒也沒有被比下去。
江雪瀾低頭看信,空閑的那只手壓在棋盤上,指尖按著一枚黑子輕輕滑動,棋子與棋盤摩擦發出輕微的響聲。
自己這位姨母有多虛偽,江雪瀾比誰都清楚。蘭琦華口里說著不想殘害同門,信中卻是將白依依等人今早商討出的計劃全盤托出。
順道叮囑江雪瀾,具行云的性命也不能留。
她似乎知道具行云身邊那具傀儡是誰,但也沒有過多言語,只讓江雪瀾多留意他,當心受傷。
倘若可以,最好能將他活捉回來,到時候她自有法子解決那只兇惡的傀儡。
用兩根手指捏著信紙湊到燭火旁,火舌倏然而上,甚至舔吻到捏著信紙的指尖。
江雪瀾恍然未覺,等信紙燒干凈了,他松開手指,一點泛黃的小紙片打著飄落下。
天心趕著回去復命,剛準備告辭,又被人叫住了。
江雪瀾手肘撐著小幾,一改讀信時的不耐,眼中含笑,抬眸望向她,“天心,蝶谷的客人都回去了嗎。”
“是。”
天心不知道大公子為什么突然問起蝶谷,不過她還是恭敬地作答:“蝶谷的馬車午后便離開了。”
虞娘子可不是什么熱心腸的大善人,今天早上的議事也沒有蝶谷的人參與,天心想當然的以為蝶谷沒有人留下。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送走天心,聞人語剛進門就接到了新的指令。
“這里有本座就夠了,你帶幾個人去跟著蝶谷的馬車,保證他們的安全。”
主子有令只能聽著,聞人語不想也沒那膽子提出抗議。她應了一聲,匆匆召人隨她去追車。
具行云在破廟修整了兩日,又使喚著傀儡帶自己尋找其他落腳的地方。
傀儡聽到他的命令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就在這時,破舊的門板“哐當”一聲彈開,濺起大片的積塵。
來人抬起寬大的袖子掩住口鼻,抬腳跨入廟中,目光剛好與驚慌起身的具行云撞上。
“喲,”他放下掩在口鼻上的手,端著袖子笑道:“這么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