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慕容提起藥箱與肖宗主道別。
她前腳剛走,掌事長老從另一邊出來,手里捧著托盤,上面擺放著一枚清洗干凈的白玉扳指。
“掌門師兄,你可曾看清傷你之人手上是否戴了這枚扳指?”
肖宗主靠回床上,耷拉著眼皮仔細端詳這枚扳指。
這扳指看起來無甚特殊之處,只是一個最最普通的裝飾物罷了。
老宗主看了幾眼便搖頭,有些乏累地閉上眼睛,竟也不問扳指的來歷。
掌事長老本想接著匯報在谷中發現受傷外來者一事,見狀只好收起扳指告退。
夜已深,山中露重,就算在屋中尚能感覺到涼意。
卓玉抱了床新被子走到陸宛房前,舉手欲敲門,卻聽見隔壁傳出微弱的說話聲。
卓玉不由一笑,走到隔壁敲響房門:“陸宛師弟。”
房內燭火晃動,有腳步聲向門邊走來。不一會兒房門開了,陸宛端著蠟燭出來,有些詫異道:“師兄怎么來了。”
“我來送被子,順便看看你住著還習慣嗎。”
陸宛手里端著燭臺,身上已經換好褻衣,在燭火映照下整個人都十分溫柔。
他朝屋內看了一眼,端著燭臺走出房門,準備帶著卓玉回自己房間。
卓玉也隨著他出門的動作往屋中一看。
今日被他們救下的青年男子躺在床上,受傷的右腿被固定住,額頭上纏了紗布。
在床邊的矮凳上還有一個搭著布條的木盆,里面的污水已經被倒掉了。
燭光昏暗,不過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卓玉看見床上的青年雙目緊閉,很長的睫毛在燭光中垂下一片陰影。
不知為何,卓玉從他身上看出幾分不耐煩來。
大概是察覺到卓玉帶著打量意味的目光,青年睜開了眼,卻沒有往門邊看,應該是沒有力氣轉動脖子——又或許是他覺得門外的人不值得自己浪費力氣。
陸宛不知卓玉在打量,伸手拉上房門,端著蠟燭往自己房間走,嘴里說著:“師兄隨我過來吧。”
雨沒有停,反而下的更大一些。
陸宛攏著袖子站在窗前看雨,身后的床上傳來窸窣動靜。
半炷香之前,熟睡的陸宛被隔壁傳來的動靜鬧醒,以為出了什么事,燈都來不及點燃,蹬上木屐便匆忙趕過來。
借著月光,他望見自己今天救下的青年趴在地上掙扎,烏黑的頭發鋪滿了身前的地面。
陸宛連忙點了燈放在桌上,挽起衣袖要過去扶他,剛走近兩步就被他眼中滲人的殺意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