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的拐角處,原本與幾個小沙彌有說有笑的小義忽然停住腳步,臉上的表情從呆滯到慌亂,最后變成了驚恐。
“大師兄!”小義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你怎么來了!”
晏清河打量小義幾眼,在少林不用干那么多活,小義瞧著倒是比他離開蝶谷前胖了許多,下巴都圓潤了。
他冷哼一聲,故作嚴肅:“我還沒問你,你不在谷中待著,為何會出現在少林?”
要知道,蝶谷的弟子們,私底下都叫晏清河“活閻王”,小義連自己的師父都不怎么怕,最怕的就是這位脾氣不好的大師兄。
晏清河問話,他不敢有任何隱瞞,當即就支開了那幾個小沙彌,老老實實地把前段時間發生的時候全都告訴了晏清河。
包括他和陸宛為什么會出現在少林。
說完以后,他還期期艾艾地問:“大,大師兄,江公子的眼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你是來接我們回去的嗎?”
“……”
好半晌沒有等來晏清河的回答,小義納悶地抬起頭——晏清河的脾氣雖然不太好,但也只是脾氣不好,絕對不會不理人的,他的師兄弟們偶爾會問出些蠢問題,晏清河再怎么不耐煩,也還是會替他們解疑。
小義抬眼,便見晏清河面色鐵青,一張臉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他的眼眸中含著火,一字一句地問小義:“他們現在在哪兒?帶我過去。”
大師兄的臉色太可怕,小義哆嗦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搖頭拒絕,又怕晏清河一掌劈在他身上。
他咽了口唾沫,目光不自覺地飄向晏清河的手掌,只見那手背青筋畢露,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樣子。
遲疑了片刻,他還是選擇給晏清河帶路。
不管怎么說,晏清河都是自家的大師兄,他要小義給他帶路,小義沒有拒絕的道理。
陸宛收拾好棋盤上的殘局,將最后幾枚黑子放入棋笥中,輕聲道:“你讓了我那么多次,我還是輸了?!?/p>
江雪瀾繞到陸宛身后,一只手揣著已經冷透的湯婆子,另一只手去摸他的頭發,將微涼的發絲纏繞在指尖。
將繞在指尖的發絲湊到鼻間輕嗅,江雪瀾道:“明日我繼續教你?!?/p>
他身量高大,即使衣著厚重,身上披著大氅,也絲毫不顯臃腫,反而因為披在身上的黑色大氅,多了幾分貴氣。
陸宛偏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動,剛要回話,又見江雪瀾挑了挑眉,看向院門口的方向。
他順著江雪瀾的視線望過去,臉上的淺笑還未收起,在來人看來,這一幕自然十分刺眼。
晏清河雙目泛紅,被院中的場景震驚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宛也倏地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在他身后,江雪瀾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先是安撫地沖他笑笑,隨后才看向晏清河,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晏兄,好久不見。”
陸宛張了張嘴,明顯有些慌亂,伸手抓住了江雪瀾身上的大氅。他擋在江雪瀾身前,語氣急切:“師兄,你怎么來了。”
陸宛這番在情急之下下意識的舉動,落到晏清河眼中,便像是故意與他作對,迫不及待地護著江雪瀾了。
晏清河眸中怒氣更盛,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意,喚道:“宛兒,還不快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