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沉默。
如今天下大亂,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皇族再沒有前朝那般值得敬重。
可世家就不一樣了。
每個世家,都有著上百年甚至數百年的根基,不僅有自己的封地,還能豢養私兵,底蘊雄厚勢力錯節,甚至可以將皇族踩在腳下。
蕭家縱然勢大,可若是其他世家聯合起來,那也是蕭家無法抗衡的。
裴道珠擔憂了片刻,見蕭衡氣定神閑并不著急,于是猜想他有別的主意。
她好奇:“你打算怎么辦?”
蕭衡替她別起一縷散落的鬢發。
他長睫低垂,襯得丹鳳眼漆黑如深淵。
他道:“朝廷不想出兵,那就逼他迎戰。”
裴道珠沒聽懂。
蕭衡收回手,低頭吃茶。
顯然,是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談了。
裴道珠懷著眷戀,深深看了他一眼,便也起身:“這段時間承蒙你照顧,多謝。”
從前是她認錯了人,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只要這廝不來招惹她,她便可以將這段時間的種種經歷,當做大夢一場。
從今往后,他仍是高高在上的蕭家九郎。
而她,她繼續做那個愛慕虛榮趨炎附勢的裴家道珠。
再無交集。
蕭衡目送她離開,總覺哪里不對。
明明前兩天還如膠似漆,一口一個“玄策哥哥”,怎的今日離別,她反而變得如此疏離?
大約是舍不得他,害怕說得越多越忍不住想哭的緣故吧?
畢竟,女孩兒總是容易傷感的。
蕭衡想著,揉了揉宿醉發悶的額頭,吩咐婢女去熬一碗醒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