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這個份上,顧大混子還咬著牙,不認為自家有什么錯。
或許在這個時代,有太多個像顧千蘭母女這樣的人,正遭受著這樣不公平的對待。
女子一旦失去自己的相公,哪怕她再如何的不甘,也還是要受到世俗和命運的擺布。
“這么說,你們家還有理了?受委屈了嗎?”
顧家大房的人,接管了二房的家產(chǎn),或許是這個時代女子的無奈。
可禮法卻沒有規(guī)定,大房得到他們的家產(chǎn)之后,虐待她們母女至死吧!
只不過,有了小秀才撐腰的顧家大房,對于許多事情,都變得有恃無恐。
尤其是胡絹子那個女人,更是深知不會有人,為二房那對無依無靠的母女出頭說話。
“哼!”顧大混子像是不清楚,自己眼下的處境似的,氣呼呼的冷哼一聲,居然將頭扭到一邊,不再看她。
顧千蘭也沒有興趣跟這種人掰扯,總歸在他們的眼中,自己才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該為他們服務(wù)付出才對。
而她此次到顧家大房來的目的,也不過是不希望看到,無辜又命苦的蕊兒,因她的隨手之舉而無端被牽扯受累。
“總歸,該說的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至于以后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你!你敢!”在顧文才的記憶里,這個堂妹始終是沉默不語,每天在家里做牛做馬,從未叫苦叫累過。
什么時候起,這個任勞任怨,他們家可以隨意揉捏的小透明,居然也懂得反抗了?
“沒有什么是我不敢的。”眼前這個癱在床上,還不忘對著自己耍橫的顧文才,成功的作掉了她心里,對他的最后一絲憐憫。
顧千蘭的話音剛落,院子里便傳來顧友長夫妻倆的說話聲。
只聽見他們快步進了宅子,反手便將大門栓好,而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當家的咱們可算到家了,這一路上可折騰死我啦!”胡絹子一邊說,一邊扯開包著臉的布巾,只將頭給裹得嚴嚴實實。
要不是擔心萬一有人,隨時過來敲門,發(fā)現(xiàn)他們夫妻倆沒有頭發(fā),她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隨時隨地都小心包裹著。
“好在吳大夫給開了藥,你趕緊去煎好,馬上喝一碗。”顧友長比胡絹子還要謹慎,哪怕在自己家里,也絲毫不敢大意。
可是他們倆人,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此時他們的屋子里,正站著一位不速之客。
顧文才聽到爹娘回來的聲音,就好像見到救星一般。
他急切的拍打著床板,試圖發(fā)出大一些的聲音,讓爹娘能快點兒到他的屋里來。
“當家的文才在屋里鬧呢!要不,你進去看看?”
“別不是又要拉了吧!”胡絹子說著,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棄。
“哼!都說讓你少喂他點兒,也能少拉幾回?!?/p>
“如今可沒有蕊兒,幫著他擦洗換衣裳?!毕氲讲挪贿^一天,那間屋子里的味道,就已經(jīng)酸爽得令人作嘔,顧友長的腳步一頓。
“罷了!還是你過去看看,別不是要喝水?”
“這大熱天的,一上午沒吃沒喝,他有什么可拉的?”顧友長一甩手,堅決不進那屋,也免得把自己給熏著。
躺在床上的顧文才,聽著院子里爹娘的對話,眼中的淚水不由得奪眶而出。
他可是他們的長子??!他們就這么不愿意見到他,不肯進來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