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興旺想到的是,他們家一下子出了四十兩銀子,那可不是給宋衙差一個人的。
他在祠堂里說得很清楚,那些銀子都是捐給縣衙的。
總歸他們家這四十兩銀子捐出去,得要聽個響不是?
雖說是免了他跟老婆子兩人的板子,眼下要是能再多救個兒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只是余建業聽見老爹親口說出這些話來,滿心滿眼都只剩下失望和心痛。
“爹!”
淚水止不住的從他的臉上滑下來。
剛才江大夫說要抓惡人,他沒有害怕更沒有難過,嚇得想哭。
眼下被自己的親爹舍棄交給衙差,才真正讓他感到無比的難過和寒心。
他就不信!他爹會看不出來,他跟大哥之間究竟誰才是說謊的那一個。
可偏偏
“爹就不去先問一問宋衙差,我這個情況若是送進縣衙,會有什么下場嗎?”
余建業淚流滿面,就連說話的力氣,都好像是從深深的地底下傳來的一般。
“老四”錢婆子也緩緩地流下淚來。
當娘的又哪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看老四這樣,她的心里也不好過。
可老頭子做出的決定,誰也不可能違抗。
更何況,她也在心底隱隱覺得,老頭子已經做出了最正確最合適的取舍。
換做是她真要送一個兒子去衙門領罪,也只有可能是讓老四去。
家里不能沒有老大,就好像當初讓四個兒子抽簽決定從軍一樣。
老大根本就不可能抽到那根簽,要去也只有可能是老二、老三和老四中的一個。
“你就聽你爹的話吧”
“至于宋衙差那邊,相信他也不會太為難你的。”
錢婆子流著濁淚,心疼地看著老四勸說道。
她想要抬起手,撫上老四的臉頰,卻被他側過頭躲了過去。
錢婆子知道,兒子這是埋怨她和老頭子了。
宋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得老余家的眾人,怕不是把他們都當成傻子在盤?
他松開擰著老四的手,看了眼冷肅著一張臉,默不作聲的江大夫,倒有些好奇他如今該怎么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