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疑惑于她超乎常人的生存技巧是哪里來的,這已經(jīng)遠超冒險者的范疇了,比起承擔巡林工作的游俠也不遑多讓。
辛西婭卻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過往,半真半假地說,她的老師對她的訓練手段之一就是丟給她一把匕首,要求半個月橫穿整座山脈。
吟游詩人向來真話不多,德里克自然認為她這是在打趣自己,畢竟很難想象什么樣的鐵石心腸才能忍心讓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學生風獨自面對山林與野獸,風餐露宿那么久。
辛西婭卻也無所謂他相信與否,繼續(xù)同他講著那些或真或假的故事。
只是一天晚上,他們即將越過山脊,抵達貝倫之山北麓,卻無論如何找不到合適生火的山窩或是洞穴,只能在一處避風之處相倚而眠,依靠彼此的體溫取暖時,看著德里克無處安放的手腳,辛西婭輕笑了一聲,又講了一個故事。
「傳聞中一個屠夫和一個醫(yī)生是鄰居,他們彼此約定,每隔一天交替叫醒彼此。
死后屠夫上了天堂,醫(yī)生下了地獄。」
辛西婭問他,知道這個故事講了什么道理嗎?
德里克有些不明所以。
按照常理解讀,醫(yī)生因為喚醒了一個殺生之人而犯下罪孽,屠夫因為喚醒一個救人之人而獲得救贖。
但這太荒謬了。
辛西婭在冷風中瑟縮了一下,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熟稔地往他身邊縮了縮,帶著倦意的聲音在德里克的身側(cè)響起。
狗屁故事,有狗屁道理。
糾結(jié)那么多干嘛,睡覺。
山林寂靜無聲,連夜梟都不再啼鳴,在此刻,這廣闊的世間仿佛只有他們兩人相互依偎。
辛西婭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時,德里克卻了無困意,借著林間縫隙透下的些許月光,垂眸看著她。
他試探著伸手攬住辛西婭的肩,讓她更舒服的姿勢依靠著他。
她的身軀如他所想的那樣柔軟。
心中那些難以捉摸,飄忽不定的情感似乎終于找到了依憑,此刻沉在胸腔溫暖著他。
她或許已經(jīng)醒了,但只要他們心照不宣,這片刻的越界仿佛就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
但怎么可能了無痕跡,這些過往如一粒種子埋進了他的心底,被催動著長出了蔓生的枝節(jié),死死纏繞著他的心臟,讓他痛苦,卻再也無法拔除。
她發(fā)間的馨香誘惑著他,讓他感覺有些干渴。
他應該閉眼,停下一切的遐思。
但他做不到,所有的自制仿佛在此刻都隨著外界的聲音一同消失,他有些分不清此刻是夢是真,他決定放縱自己。
如教士面對神像般虔誠地,低頭在她亞麻色的發(fā)頂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