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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第1頁）

十六

將近晚上十dian了。兩個人洗了澡，躺在床上，漱夏望著窗hu發呆。外邊的夜se很黑，月亮只留xia淺淺的一條光亮的線。

“那時候，我們幾乎素不相識，為什么你會幫我？”

“那你呢，為什么一個人來北城？”他反問回去。

“因為――想離西城遠遠的啊。因為不想看見西城的人，不想呼xi西城的空氣。我想找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最好能這樣埋tou過一輩zi日zi。在家里的每個晚上，我都能夢見他，夢見我跟我媽媽帶著他四chu1求醫，夢見他躺在病床上難受的樣zi，夢見我們倆坐在重癥監護室門前的地上，醫生告訴我們搶救失敗，――從知dao他得病到他離開才不過一個月，這些事qg不能想，一想我就chuan不過氣來。那段日zi我連我媽媽都不敢面對。”

漱夏說著，鼻音漸漸加重，一daoyan淚劃順著yan角劃過來滴在枕tou上。

“所以你喜huan洛麗塔風格的原因？”

“對。”

那件事qg之后漱夏整個人都變了，juti說哪里變了又說不chu，就是變得比以前隨心所yu了很多，喜huan什么就買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她要的本就不多，也沒什么chu格的，任憑自己的心像一片落葉一樣隨便地飄dang。

她不戀父，梁酲也知dao。她幾乎把每個月所有的零花錢都用在瘋狂收集洛麗塔風格的衣服，玩ju，只是為了在某個時刻把自己偽裝成不諳世事的樣zi，這樣她就可以在某一刻欺騙自己，自己還是如許地天真幼稚如孩童模樣，而他還沒有走，還在，只是去了遠方要過很久才能回來。

“他是個好人，從沒zuo過什么壞事，可是病qg被活活耽誤耽誤到了那個地步……我沒想過要報復社會，也沒想過要傷害自己，因為沒有什么值得的。我只是變得很虛無，接近悲憫，我那段時間靠看每天疫qg新增人數還有《切爾諾貝利的祭禱》走chu來，我好像是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的沉重和殘忍，其他的一切都變得好輕好輕。”

漱夏說完對他笑了笑，抬手ca了cayan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zi，梁酲遞紙巾給她，她避無可避地落j他懷里。

漱夏shenzi顫了顫，無聲。

“你不是想知dao為什么我會幫你。”梁酲輕拍著她的肩表示安撫。

“什么？”漱夏xi著鼻zi，抬起臉來看他。

“在x大的時候，我順著學校外面那條路回家，經常能看見你在cao2場上跑步，我就是那時候知dao的你。后來有一次，大四上學期吧，我就不常見你了，那天路過cao2場，天上刮很大的風，cao2場上一個人沒有，我看見你躲在墻角那棵樹底xia哭得很傷qg，我怕你遇到危險，又站在墻外等了一會，看你站起來若無其事地回去了。你是我見過第二個哭得最傷心的人，后來每次見到你，我都想到那個畫面，總想幫你dian什么。”

“第二個？”她疑惑dao。

“對，是第二個，我第一次見過的人是在gao中。那時候我上的gao中就在隔bi區，xx區第一中學，gao三的時候，我同班的一個男生zisha了。那個男生zuo過我同桌，跟我關系不算特別熟，但還不錯。他的xg格表現得特別reqg開朗，喜huan別人幫忙，跟班里幾乎每個人關系都不錯，成績也好，最好的時候考過我們班第二，結果離gao考不到一個月從我們學校教學樓上tiao了xia去。那時候三模都結束了，他考得比平時不好，最后一次分班被重新分pei去了二班，也許是承受不了這個打擊，他想不開走了這條路。”

“多可惜啊，一條活生生的命，有的人想要都要不了。”她跟著嘆息dao。

“他宿舍里翻chu來一封遺書，里面詳細寫了他gao中三年來遭受的心理痛苦還有zisha的原因，他是家中獨z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