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婭,東西買齊了,你看……”
帶著親昵的邀功般的語氣,他笑著看向屋內。
然而,所有的聲音,連同唇角的笑意,都在看清房間內景象的瞬間,被寒意徹底凍結,粉碎在喉嚨深處。
辛西婭并不在房間內。
而她慣常喜歡坐的,那張靠近壁爐的扶手椅上——那個他無數次看她蜷縮在那里閱讀或小憩的位置,坐著另一個人。
準確地說,一個精靈。
月光般流瀉的銀發隨意披散,在室內暖黃的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身形頎長,姿態帶著與生俱來的、近乎慵懶的優雅。
他微微低著頭,一只骨節分明、蒼白的手,正以一種極其自然,甚至可以說是隨意的姿態,翻看著攤開在膝上的一本皮質封面的筆記本。
辛西婭未完成的手稿。
那人似乎被開門聲所驚擾,翻頁的手指頓住,抬起了頭。
發絲滑落,露出了一對屬于純血精靈的纖長尖耳。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繼而破碎。
貝里安被釘在了原地,所有的感官與意識都被眼前之人死死攥住。
那是一張,與他極為神似的臉。
如果單論外貌,其實他們不盡相同——貝里安是帶著些中性柔和的雅致,而這個銀發精靈,則是薄雪鋪陳般寒意的清雋。
但除了銀發與相似的輪廓,某種難以言喻的,理性之外的肖似讓人很難視而不見,以至于貝里安在看到對方時,恍然明白了辛西婭最初看向自己的眼神是緣何而起。
他想,他知道他是誰。
而對方也抬起了眼睛,平靜地、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看向他。
冰藍色的。
清澈,疏離,近乎非人的平靜。
貝里安知道,不論對方是誰,這里是他和辛西婭的房間,他可以斥責對方的擅闖,勒令對方離開。
但他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
對方卻沒有與他在沉默中對峙的興致。
冷泉般的眼眸中,是審視與了然。
“影歌家知道你在給人當情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