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竊竊私語著,談論著那些貴族的秘辛,直到天際線上,出現了印著象征著奧賓家鐵血與守衛職責的劍盾旌旗。
春日的陽光和煦得令人心生暖意,令騎士們的戰馬都受到了影響,帶著闊別已久的思念加快了步伐。
崖下鎮的大門緩緩拉開,街道兩旁站滿了圍觀的人群,無數的目光投向了這支戰功卓著,再一次凱旋的軍隊。
花瓣如雨一般,慶賀著他們的到來,人群在不斷地歡呼,為他們的貢獻,為他們的英勇,或是單純受這個氛圍影響喊了幾聲。
鐵蹄踏過的震動沒能讓領民們感到恐懼,而是更加自豪與戍衛他們的軍隊是如此的強大,爆發出更加響亮的贊美。
直至行至道路盡頭,奧賓伯爵夫婦與子爵夫人檢閱軍士的廣場,隊伍才止步列隊。
黑色駿馬之上,高大的騎士徑直走向了這座城池的主人,在伯爵夫婦激動的淚水中,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愿文明的疆域無遠弗屆?!?/p>
低沉磁性的男聲從面甲之下傳來,說出了那句奧賓家族世代傳承的家訓。
奧賓伯爵幾乎在他下跪的瞬間就想要俯身要去攙扶他,但年歲漸高初現老態的男人如何能改變這位家族幾代以來最為杰出后裔的意志,他依然巋然不動地將那句話說了出來,是宣誓,也是答復。
貴族的禮節向來是做給外人看的,但這個令他自豪的兒子卻仿佛將這一切刻到了骨血之中。
守禮,克制,而又疏離。
即使是面對生養他的父母。
他許多時候不由得懷疑神殿所猜測的或許才是真相——他不是他們的兒子,只是藉由他們血脈托生的神明的使者。
奧賓伯爵百感交集之中,騎士已然站起。
他強壯健碩,即便隔著盔甲也能輕易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極強壓迫力,如同神殿中供人膜拜的大理石像,帶著冷淡與堅毅,扛起北地大片土地的和平。
頭盔摘下,露出鴉黑色的短發與輪廓深邃的冷峻面容。
面上那一雙眼極黑,如深潭一般將一切的光線吸入其中,堅定得近乎不近人情。
西奧多里克·奧賓,奧賓伯爵的獨子,無冬河北岸的守護者,這里未來的主人。
在歡呼聲中,他邁步走向一旁身著長裙的纖細身影,面色一如之前的沉靜,但放輕的腳步與眼中柔情都出賣了他的內心。
他俯身執起那只被絲綢包裹的手,印上一吻。
“所有榮耀同歸于你,我的女士。”
聲音不高,但足以讓周圍的人聽見。
沒有人知道子爵夫人面紗下的表情,但子爵的神色分明帶著毫不掩飾的依戀。
甚至在吻手禮結束之后,他都沒有按禮節規定的那樣立刻離開,而是將那只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與她并肩而立。
奧賓伯爵無聲地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引以為豪的兒子,從來規行矩步,令行禁止,仿佛毫無私情。
唯一的例外是他的婚姻。
那時剛剛成年的西奧多里克,不惜與家庭斷絕關系,也要去爭取婚姻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