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到冰湖,就要去海拔高的地方,也就是爬山。
根據伍夜明給的地圖,張素商將車停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帶著大家伙一起爬山。
爬的時候他還感嘆“市里工廠多,空氣質量還是沒有郊外好啊,大家,有沒有覺得在這里連呼吸都順暢了?”
在他身后,一群人呼哧呼哧,吉拉時不時扯父親一把“走路小心些。”
尼金斯基努力跟上這群運動員的步伐,但多年不運動,還是讓他的體力遠遠落后隊伍的平均值,但他這時候表現出了驚人的毅力,一聲苦都沒吭。
等到山頂的時候,只有張素商還體力充沛,能高舉雙手,開開心心的迎著碧藍入洗的天空露出燦爛的笑臉,如同一只在都市里困了10年的泰山終于回歸叢林一般暢快。
“這里環境真好。”
好在他還有點良心,很快就轉身一個個的給人把脈,觀察他們的心跳呼吸頻率,開車加爬山,一通折騰已是到了中午,這一路可把他們辛苦到了。
年紀最大的馬克西姆大叔這時候反而狀態最好,他說“你讓我找到了一點當年急行軍的感覺。”
張素商特不好意思“你是說我像軍隊指揮官嗎?”
馬克西姆“可不是嘛,你和他一樣不聽人話,只知道壓著手下的士兵往前趕,幸好那老小子在戰爭初期就被干掉了,不然我肯定活不到戰爭結束。”
這群人身體底子都很好,張素商一通檢查下來,沒人出問題,他便展開桌布,和他們一起野餐,累了一早上,大家都胃里空空,吃起大餅卷肉絲來胃口格外好,連尼金斯基都啃了兩塊餅,他女兒的飯量則是他的兩倍。
吃完以后,坐著吹吹風,曬曬太陽,套上冰鞋上冰,就是愉快的滑冰時間。
野冰的質量自然不如人工冰場,對冰刀的磨損率也更高,但據張素商所知,中國的第一代、二代滑冰選手都滑過野冰,直到第三代才開始習慣在場館內訓練,這其中自然有經濟條件限制的緣故。
沒錢哪來的冰場?
身為正經學院派出身的花滑選手,張素商從懂事開始就一直滑正規賽場級冰面,野冰對他來說十分陌生,穿越以后卻也習慣了,就連吉利斯那樣的大神級選手在柏林期間,也是依賴冬季的野冰訓練。
高挑的少年在冰上展開雙臂,單足滑行了一陣,又嘗試了一個2a,尼金斯基是隊伍里滑冰水準最差的,他只是安靜的站在旁邊,看著張素商的動作,漸漸地,他開始哼著歌,手上打著節拍。
安菲薩只是聽了一陣,就聽出來了“肖邦的《即興幻想曲》。”
在這個節目中,張素商希望展現出一種瀟灑而優雅的姿態,吉賽爾就順著曲子本身的快節奏為他編了一段相當華麗的步法。
第一次看到這個編排時,幾乎所有人都驚呼“這是不可能在賽場上完成的高難度步法。”
但張素商的存在就是來打破他們常識的,他對這段步法適應良好,很快就練熟了。
此刻他的背景是廣闊無垠的天地,結冰的湖面邊緣還有未化的白雪,當他跳起時,就仿佛與蒼藍的天空為伴。
看著他的動作,尼金斯基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打節拍的動作停住,雙臂緩緩的展開,上肢的動作越發舒展,又試著單足站立,他的動作有點笨拙,但神情也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快。
正在歡快的練習貝爾曼旋轉的吉拉停住,她怔怔的看著父親的身影,鼻頭一酸,險些哭出來。
爸爸在跳舞。
馬克西姆輕聲說道“就像飛鳥終于掙開了籠子。”
尼金斯基的舞蹈技巧早在漫長的時光中退化,可他的肢體感染力卻還在,那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身處藍天之下,白冰之上,吹來的風都寒冷又干凈,仿佛能吹去一切煩惱,令內心豁然開朗,跨過漫長的痛苦,舞蹈之神終于離開了無盡的寒冬,迎來了人生的春天。
盧卡斯也在發呆。
“花滑之神和舞神一同起舞,能看到這一幕的我們,也是很了不起的幸運兒吧。”
米沙慢慢點頭“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