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伴隨著音樂癲狂而恐懼,踩著冰鞋在冰上以可怕的高速不斷做著復雜的步法,上肢隨之狂亂的揮舞,就像是被獻祭于未知的祭品。
可隨著奔逃,他神情中的恐懼又逐漸褪下,最終變成勇氣,開始踩著音樂的節奏進攻,仿佛對那未知發起了挑戰,手臂的揮舞有了秩序,動作也鏗鏘有力起來,如同希臘神話中與怪獸戰斗的半神英雄般陽剛。
沒人知道這個節目中的表演者恐懼的到底是誰,他要被獻祭給誰,更不知道他最后挑戰了什么,知道答案的人才會說“他恐懼的是人們所恐懼的東西,那就是未知的星空和宇宙,以及宇宙中無盡的黑暗,但就算恐懼,人們最后還是會向星空發起征程。”
因為一個文明要發展的話,就不能一直躺在搖籃里,總有一天,他們要飛去更遙遠的地方。
這個節目蘊含著相對于當前時代過于超前的創作理念,而創作者尼金斯基則將他內心的瘋狂和靈感灌注到節目之中,演繹者更是來自百年后的未來人。
《星空之春》帶來的震撼感席卷了賽場的所有人,節目結束的那一刻,張素商單膝跪地,上身垂著,雙手的手背觸碰冰面,他自己則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全場寂靜無聲,直到張素商起身,帶著得體的笑容向他們行禮時,才如夢初醒般開始鼓掌。
漸漸地,那掌聲越來越大,許多人都站了起來。
索尼婭喃喃“他和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了。”
這個節目,還有作為表演者的張素商都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羅斯貝克也在鼓掌,他不斷地晃著腦袋“藝術,毫無疑問,花樣滑冰的層次因為他們而升格了。”
伊莎貝拉鄧肯也站了起來,她贊同道“這個節目和它的表演者都是杰出的藝術品,尼金斯基寶刀未老,能以這樣的作品宣告回歸真是太棒了。”
這位現代舞之母看得出來,花滑版本的《星空之春》中并沒有芭蕾版《春之祭》的怪誕和暴力,這是這個節目能夠被人接受的基礎,但那種抽象的編排,不是大神級的演出者根本就hold不住。
她不知道尼金斯基從何得到靈感創作了這個作品,但張素商和他作為搭檔的確是絕配。
但最令伊莎貝拉震驚的還是尼金斯基在節目演出時的反應,在《星空之春》開始之際,他就在用手掌打節拍,看起來無比享受這個節目,而當節目結束時,他更是跳起來歡呼。
當尼金斯基還在佳吉列夫身邊時,他從未如此快樂過,可是現在呢?他的摯友在冰上滑著他編的節目,他的女兒才拿了歐錦賽第七名,和他一起站在場邊看著《星空之春》。
瓦斯列夫,你人生中的黑夜終于結束了,對嗎?
對張素商來說,這場比賽的勝利是必然的,因為就他本人的觀感,《即興幻想曲》和《星空之春》的編排之優秀,放在21世紀的花滑鼎盛時期都算得上優秀,只要把其中幾個跳躍換成四周跳,他覺得自己帶這兩套節目帶到2053年參加世錦賽都可以競爭領獎臺。
這一波叫降維打擊,沒有失敗的道理。
果然,他和尼金斯基一起坐了一會兒,就看到裁判們亮出了7個六分,其中2個來自技術分,另外5個全來自藝術分。
一場眾望所歸的勝利,就這樣被他收入手中。
張素商和尼金斯基握了握手“謝謝你,我從未滑過這么好的節目。”
尼金斯基笑著說道“不,是我應該謝你。”
在他才蘇醒時,全世界只有張素商一個人給了他信任,讓他為自己編舞,在張素商之后,米沙、盧卡斯等人才把自己的信任給他。
而且張素商還滑了一個如此瘋狂的節目,尼金斯基的中文僅限于說點日常用語,他不知道什么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但他對張素商就有這種感覺。
他用一種很溫暖的目光看著張素商登上領獎臺,拿下第二枚歐錦賽金牌,然后和張素商的朋友們一起上去迎接他們。
盧卡斯哭成了狗“就差那么一點啊,但凡我不摔,今年都可以上領獎臺了。”
張素商哭笑不得的安慰他“等到奧運和世錦賽的時候你再努努力,總能摸到一塊獎牌的。”盧卡斯這小伙運氣不差,張素商不信他是獎牌絕緣體的體質。
而娜斯佳就很開心“教練,我也拿了金牌,要不我們回國舉辦冰演的時候,直接用chaiononice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