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煤炭和柴火一起用的方式安不安全另說,但屋子里的確溫暖了起來。
屋子里有兩個房間,其中一個明顯是才收拾出來的,里面擺了張不大的木床,一張半人高的小桌和一把凳子,以及大大的書架,上面只躺著一本厚厚的俄文詞典和幾張報紙。
張素商拖著行李進屋,看到那本詞典時,頓了頓,心想那位謝大哥應當人不錯。
由于爸爸曾是花樣滑冰運動員、舅爺爺是花滑教練,連自己也練過花滑的關系,張素商從小就接觸過不少俄羅斯人,和他們處得也不錯,13歲那會兒還在一位名叫瓦西里的著名教練手下經歷過短訓,俄語也是那時候學會的。
可惜競技運動強者如云,技術難度更是一年比一年高,等張素商15歲的時候,五周跳都出世了,最高難度只有3a的他沒能練出頭,個子還蹭蹭得躥,最后干脆退役專心讀書,考入水木醫學系。
他收拾好東西出了屋子,就看到阿列克謝已經摘了帽子,露出淺金色的頭發,還有輪廓清晰硬朗的面龐,他一邊把鍋架到壁爐上,一邊問“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是shan嗎?”
他對中文的發音并不標準,張素商糾正道“我叫張素商,不是蘇珊,不過你可以叫我秋卡。”
這是他的俄語昵稱,據說是一只獅子的名字,也可以譯成奇克,但念起來的發音更接近秋卡。
兩人聊了聊,阿列克謝說學校里宿舍不夠,新的宿舍樓還沒建好,教授讓一些留學生寄住在學生的家里。
阿列克謝在格勒大學學的是物理,今年20歲,不過要忽視那寬大的身板只看臉的話,張素商會以為他只有十六歲。
阿列克謝“你學什么專業的?”
張素商“醫學,我想救人。”
阿列克謝就笑了一下,將鍋里的土豆湯分了他一碗,說“到陌生的地方學習很不容易,你能下定決心來這里,俄語也說得好,已經很了不起了,你未來的病人都會因為你此時的決定而得救。”
張素商這下確定了,這人的確是個好人。
證據就是從進屋到現在,阿列克謝沒和他提過一句與錢相關的事,張素商心中十分慶幸,因為他現在真沒錢。
前身與家里絕交的代價就是兜里快沒錢了,其實原本還有錢,但要在這個時代完成從國內到圣彼得堡的旅程,再多的錢都能花光。
不過根據這個年代的特性,許多到外邊讀書的學子都得半工半讀、勤工儉學。
等到深夜,張素商盤腿坐在木板,理了理“自己”的財產,書籍和紙筆墨水都有,厚衣服只有他身上那件,晚上還要當被子蓋。
張素商翻著這些東西,嘆了口氣“我該怎么活下去啊?”
他想家,真的,特別想,張素商是領養的孩子,生身父母不詳,對養父的感情卻十分深厚,滑冰是受了他們的影響,學醫也是,他前十八年人生里最大的目標,也就是成為兩位親人的驕傲。
而在火車上的時候,張素商已經嘗試過嘔吐回家法,做夢法,祈禱各路神仙法,硬是沒有成功回家,也就是說,他可能要在這個時代過一輩子也說不定,可是他很想看到自己的家人。
然而哪怕是他家里年紀最大的鹿太爺也是個四零后,也就是要16年以后,等到這具身體34歲時才會出生,他爸爸更是九零后,現在1908年出生的張素商要想見到他爸爸,就得活到90歲才行。
啊,爸爸,我該如何活到90歲去孝敬好多年后才出生的你?
張素商想,他現在連吃飯都成問題,更別提這身體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肯定有脂肪肝!健康也不夠他撐到90歲的。
張素商愁的一晚上沒睡著,天快亮時終于有了點睡意,又聽見外邊傳來撞門的聲音。
要不是知道咋回事,他險些以為這是哪來的恐怖片音效了。看小說,630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