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為了入黨奮斗了兩輩子了,穿越以后也堅持不懈的打申請,終于靠著熱情加入了組織,念入黨宣言的那天,他高興得像是離家多年后終于看到家在哪兒的孩子。
身為未來人,他還能不知道哪條路最好嗎?現在要做的也不過是在時間的河流里看著一切流淌,但上哪條船,卻是張素商自己決定的。
張素商往后一靠“方法總比困難多,天總會亮的啊。”
瓦斯奇卡坐在旁邊,縮成一團,喃喃“天才不會亮?!?/p>
張素商意外的看他一眼,反問“為什么不會亮?自然規律告訴我們,即使是極地,在經歷過半年的黑夜后,也會迎來白晝。”
瓦斯奇卡怔怔的看著他,又疑惑似的念著“極地是什么?”
在這個大部分人最高學歷都只有胎教的年代,張素商沒有嘲笑他懂得少,心里還很體諒這位腦子也許有點問題的先生。
他拿起一個蘋果,指著最上下兩端,解釋道“在我們生活的地球的這兩個地方,有著太陽光難以照到的兩個部分,冰雪和寒冷封掉了那里的一切,這兩塊地方就分別叫做南極和北極,它們都是半年黑夜,半年白晝,南北極的黑夜也是最長的,但就算是這樣的地方,陽光也會照過去?!?/p>
張素商說到一半又改口“不,有些人的黑夜比南北極的黑夜還長,這時候就要加把勁活久點,爭取看到白天的到來了?!?/p>
他說的那個黑夜很是漫長的倒霉蛋就是他自己,可憐的小秋卡,穿越了一百多年的時光,被俄羅斯零下的低溫凍得七葷八素還沒有暖氣,甚至連口爸爸的雞湯都喝不上,要不是碰上阿列克謝,肯定會過得孤苦伶仃。
瓦斯奇卡又沒聲了,對于他那已經在虛空中飄了九年的大腦,處理南北極的問題顯然夠他忙活的了。
直到中午,瓦斯奇卡的家人才趕了過來,那是一位看起來很溫柔的夫人,妝容精致,鬢發卻已凌亂,看起來像是跑過來的,她焦急的拉著瓦斯奇卡,用帶著口音的俄語問他過得好不好。
娜斯佳不滿的說道“他可好了,我們給他吃面、喝水,問他要不要上廁所,像照顧孩子一樣照顧他?!?/p>
羅慕拉一頓,回頭對著他們客客氣氣的鞠躬,眼圈還紅紅的“謝謝你們照顧他,他生病了,之前一直在住院,已經沒法適應外面的世界了?!?/p>
他們住的地方與這里隔著大半座城市,她甚至不知道瓦斯奇卡是怎么過來的,但丈夫從很久以前就不是特別適應社會的那種人,他小時候沉默寡言,長大了先給王子做男寵,之后又被佳吉列夫困在了只有舞蹈的世界里,才離開那個男人獨自支撐生活時,他的壓力非常大,也為后來的精神疾病埋下隱患。
其實尼金斯基也明白,一旦脫離佳吉列夫,當了那么多年金絲雀的他將無法生活,可對自由的渴望還有對羅慕拉的責任感,最終促使著他朝未知的世界奔去,而他的結局也如他自己所料,是一場盛大的悲劇。
當一戰的戰火燃燒,他越發無法維持生活時,佳吉列夫將他從戰區撈了出來,而他再次和佳吉列夫接吻……
那或許才是尼金斯基最無法面對的,兜兜轉轉,命運卻嘲諷他說,你依然無法飛翔,即使舞臺能給他暫時的解脫感,等脫離舞臺時,他就無法忽視纏在身上的線。
羅慕拉已經不年輕了,她無力對丈夫的過往說什么,她只能保證只要自己還活著,她就保證尼金斯基的吃喝拉撒,絕不讓他在某天流浪街頭,凍死餓死。
帶著丈夫離開前,羅慕拉回頭看著張素商,認出了這個讓尼金斯卡一定要將丈夫帶到挪威來的主因。
她輕聲說道“我的丈夫,年輕的時候也跳舞,他是跳《天方夜譚》成名的。”
曾經的尼金斯基,也是如此意氣風發。
張素商愣了一下,然后露出開朗的笑容“原來你們知道我的表演啊。”他都這么有名了嗎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