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戎的目光是冰冷的,他看著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透過周哲驍的眼睛,看到了那個不屬于這具軀殼的靈魂。
“你也總想從我這里得到成就感、榮耀、還有利益。兒子對于你來說,意義雖然有,但并不多。因為你還可以有第二個,甚至第三個兒子。”周哲驍瞥了一眼周戎的口袋。
他口袋里的手機屏保就是和現任妻子生的孩子。
他對這個孩子的愛意遠超對周哲驍的,因為他控制不了周哲驍了,但仍然可以讓這個孩子走在自己規劃的軌道上。
“呵。”周戎冷笑了一聲,“你大概永遠都不知道怎樣討人喜歡。”
“我為自己活著,不需要看其他人的臉色。”
“最好是這樣。我會拒絕浩瀚工業的俱樂部,也不會再要求你放棄這里的生活去美國之類。既然你拒絕了我為你規劃的所有道路,那么至少給我一點榮耀。無論是什么世青賽、cba或者nba,讓我期待一下你能走多遠吧。”
“那如果我做到了,你會道歉嗎。”周哲驍開口道。
周戎聽到“道歉”這兩個字,眼睛睜得很大,差點迸到周哲驍的臉上。
“你說什么?”
周戎的聲音又沉又冷,他習慣了說一不二,剛才所說的暫時不干涉,也只是因為周哲驍現在走在人生正軌上。
而籃球,確實不屬于他精通的領域。
“怎么?不敢賭嗎?”周哲驍從表情到聲音都很平靜。
那種鐵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覺又來了。
周戎強迫自己忍住怒火,因為籃球隊的隊員們已經停了下來,假裝喝水和擦汗,但館內沒有其他聲音,父子倆說什么都能被聽清。
特別是夏馳逸,一雙眼睛亮得很,吸著能量果凍,目光幾乎就放在周哲驍的身上,就差在臉上寫著“看好戲啊”。
周戎能在這些人的目光里看到對周哲驍的信任,甚至看他這個父親的目光就像看一個無知的老人。
“賭什么?”
“你覺得,在籃球這個領域,我的上限在哪里?”周哲驍問。
周戎看了對方很久,上限……他其實也不知道周哲驍的上限在哪里。
從前,他以為自己知道。
但現在,他也看不透了。
“你其實一直認為,讓我到ncaa里,哪怕是二級聯盟當個板凳球員,只要能混到畢業,就能靠你的人脈回到國內,找個cba的職業俱樂部,當飲水機管理員。這樣提起來,你也是有個職業籃球運動員的兒子。因為再往上,就不是你能觸及的領域了。”
“從前的你,難道上限不就是這樣。”周戎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