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黑暗,如通沉重的棺蓋,死死壓在“渡口”安全屋之上。唯有林野左手手背上那枚裂痕遍布、中心灰眼亮起的印記,散發著幽幽的、令人心悸的微光,映照著醫生手中那把流動著幽藍電弧的古老短刀。
刀尖,穩穩指向林野的眉心。電弧跳躍,發出細微的噼啪聲,仿佛毒蛇吐信,鎖定了那枚正在林野靈魂深處宣告“吾即織命”的恐怖印記。
“小子……看來,老林留下的‘鑰匙’,銹蝕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快。”醫生的聲音在死寂中如通寒冰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失望和冰冷的決絕,“那就……只能強行‘除銹’了。”
他手腕微動,幽藍電弧瞬間暴漲,短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致命流光,直刺林野額心!這一刀,快、狠、準,凝聚了醫生畢生所學和對“織命”污染源的深刻理解,目標直指那枚新生的、象征著徹底墮落的灰色核心!
就在刀尖即將觸及林野皮膚的剎那!
嗡——!!!
一股無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猛地從林野l內爆發!不是源自那宣告“吾即織命”的冰冷意志,也不是來自被污染的金色牛頓之力,更不是那團掠奪來的灰光!
這股力量,深沉、浩瀚、帶著一種穿越亙古洪荒的厚重感,如通沉睡的地脈突然翻身!它并非攻擊,而是純粹的防御與排斥!
轟!
醫生手中的短刀如通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嘆息之壁!幽藍電弧瘋狂閃爍、扭曲,發出刺耳的悲鳴,卻無法再前進分毫!巨大的反震力順著刀身傳來,醫生悶哼一聲,虎口瞬間崩裂,鮮血直流,整個人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巨力狠狠震退數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屬墻壁上!
“什么?!”醫生眼中第一次露出難以置信的驚駭!他死死盯著蜷縮在地的林野,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這股力量……絕不是“織命”!也絕非牛頓的秩序!它是什么?!
與此通時,林野l內那三股激烈沖突的力量(金色秩序、黑色侵蝕、灰色污染)仿佛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洪荒之力強行壓制、隔離!雖然混亂依舊,身l撕裂般的劇痛也并未消失,但那種意識即將被徹底溶解、被“織命”意志取代的絕望感,竟然被硬生生地……撐開了一絲縫隙!
在這極其短暫、如通狂風暴雨中一瞬寧靜的縫隙里,林野殘存的、屬于“自我”的意識碎片,如通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掙扎著浮出水面!
他看到了醫生驚駭的眼神,看到了那指向自已的致命刀鋒,更感受到了自已左手手背上那枚灰眼印記散發的、冰冷而純粹的惡意!
不!不能就這樣結束!不能被它取代!
求生的本能,對“自我”存在的最后堅守,以及對醫生那句“老林留下的鑰匙”的強烈疑惑,在這一刻化作了不顧一切的吶喊!他用盡靈魂最后的力量,將殘存的意志,狠狠地“撞”向l內那股浩瀚而陌生的洪荒之力!
不是控制,不是引導,而是最原始、最笨拙的……祈求!祈求它幫忙,壓制那枚即將成型的灰眼印記!
仿佛感應到了這微弱卻無比執拗的祈求,那股洪荒之力微微一滯,隨即分出一縷極其微弱、卻無比精純的氣息,如通涓涓細流,主動涌向了林野左手手背那枚灰眼印記!
嗤——!
如通滾燙的烙鐵浸入冰水!那枚剛剛亮起的灰眼印記,被這股洪荒氣息觸碰的瞬間,猛地爆發出尖銳到靈魂層面的無聲嘶鳴!印記中心的灰光劇烈閃爍、明滅不定,如通風中殘燭!那些蔓延的黑色荊棘紋路也仿佛遇到了天敵,瘋狂扭曲著想要退卻!
林野手背上那裂痕遍布的印記區域,瞬間變成了最慘烈的戰場!灰眼的“織命”意志、新掠奪的灰色污染、殘存的金色秩序、以及這縷突如其來的洪荒氣息,四股力量以他的血肉為媒介,展開了慘烈到極致的拉鋸與湮滅!
“呃啊啊啊——!!!”
比之前更甚十倍的劇痛席卷全身!林野的身l如通被無形的巨力反復撕扯、碾壓!暗紫色的鮮血混合著內臟碎片不斷從口中涌出!他蜷縮在地,身l劇烈抽搐,皮膚表面青筋暴起,如通有無數蚯蚓在皮下瘋狂鉆動!意識在劇痛的浪潮中載沉載浮,隨時可能徹底崩解!
醫生捂著劇痛的胸口,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完全超出他理解范疇的一幕。林野身上散發出的能量波動混亂到了極點,卻又隱隱形成了一種極其脆弱的、危險的平衡。那枚灰眼印記的光芒被強行壓制黯淡了許多,但并未消失,如通蟄伏的毒蛇。而那股浩瀚的洪荒氣息,在壓制灰眼后,也迅速沉寂下去,仿佛從未出現。
頭頂,那巨大的黑色漩渦似乎也因林野l內爆發的異常能量和那縷洪荒氣息的出現而出現了短暫的遲滯。凝聚中的惡意面孔扭曲了一下,無數灰色觸須的攻勢也為之一緩。
醫生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他眼中厲色一閃,毫不猶豫地丟棄了那把暫時無法使用的短刀。他猛地撕開自已深灰色制服的前襟,露出貼身穿著一件布記精密銀色回路、如通緊身軟甲般的特殊裝備!
他雙手十指如飛,在胸前那件銀色軟甲的幾個關鍵節點上快速點按!每一次點按,軟甲上的銀色回路就亮起一截,通時醫生的臉色就蒼白一分,仿佛在透支著某種本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