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炮聲中,彩帶機噴射出的金銀箔片漫天飛舞,他們坐的位置靠近主席臺,也被波及。
幾片飛下來的箔片飄落眼前,梁瑾隨手捻住一片摩挲在指尖,垂眼盯著,帶了點近似孩子氣的動作,并不符合他的氣質。
傅逢朝不經意地回頭瞥見這一幕,目光一滯。
當年在維也納的林蔭大道上,梁玦捻住飄落指尖的飛花,也是這個動作——一樣專註的目光,連嘴角無意識彎起的弧度都萬分相似。
覆雜情緒交織,讓傅逢朝如鯁在喉,很快移開眼。
之后是培土儀式。
領導們在前,一眾嘉賓跟隨之后,共同為奠基石培上第一捧土。
再是眾人大合影,梁瑾有意低調,只往角落裏站。他身旁都是參與項目投資的幾位民企老總,傅逢朝也在旁邊,跟他隔了三四個人的距離。
位置調整了幾次,個子矮的嘉賓被攝影師要求往前站,也有人被領導直接叫去前面。梁瑾身邊位置逐漸空下,腳步移動間便與傅逢朝站到了一塊。
攝影師再次示意眾人站近一些,梁瑾遲疑間,傅逢朝又往他身側挪過來一步。
獨屬于傅逢朝的氣息靠近,梁瑾下意識繃緊身體。
傅逢朝不用香水,身上也沒有汗味,清冽干凈的氣息縈繞在梁瑾鼻尖。
梁瑾的神思有一瞬間空白,直視前方,臉上做不出表情,直到攝影師連續按下快門后說可以了,周圍聚集的熱氣散開,傅逢朝也立刻從他身旁退開。
他抬眼看去,視線裏只有傅逢朝與其他人說著話一起走開的背影。
中午還有一個答謝酒宴,在臨都大飯店舉行。
去的路上陶泊發來的消息,說他在白莊陪爺爺吃飯,老爺子飯桌上提起想給梁瑾介紹對象,讓他來勸勸。
【他老人家唉聲嘆氣,恨不得你明天就帶個女朋友回家,我也不能說這事我勸不動,你看著辦吧。】
那天在白莊,他們祖孫間的較勁雖以老爺子讓步結束,但梁瑾心知他爺爺不會就此罷休,讓別人旁敲側擊不過是個開始。
【你不用管。】
【我才懶得管,話說你到底做了什么,爺爺怎么對你的婚姻大事如臨大敵的,好像生怕你誤入歧途一樣,不應該啊?】
車內冷空調開得很低,梁瑾只覺得煩悶,降下一點車窗,窗外熱浪滾滾而至,卻更讓人難受。
他沒再回覆,按黑了手機屏幕。
四十分鐘后,車開進酒店停車場。
梁瑾的司機開得快,這會兒到的人還很少。傅逢朝與他一前一后到達,車開進來轉了個彎,在另邊的空位前停下。
梁瑾沒有立刻下車,他坐在車裏,恰能正面看到前方倒車入庫的傅逢朝。
傅逢朝將車停穩后也沒有推門,靠進座椅裏闔目,似乎很疲倦。
梁瑾遠遠看到他泛紅的臉和發白的唇,意識到傅逢朝可能身體不舒服,不禁擔憂。
稍一猶豫,他吩咐司機:“你去外面找找看附近有沒有藥店,買點防中暑的藥來。”
幾分鐘后傅逢朝下車,走進了電梯間裏。
梁瑾在車中等了片刻,司機回來,將買到的藥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