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七錄齋的老先生張薄踏著厚厚的積雪,牽著耿耿的小手走進了平安堂,小姑娘一臉不自在。
耿昊連忙將老先生迎進屋子,茶水餐點擺上桌面后,雙方落座后,他惴惴不安地瞥了對方一眼,臉色鐵青,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再一聯想到老先生一大把年紀,拄著拐杖也要堅持上門……嗯,事情很清晰了。
耿耿惹禍了。
人家這是憋著怒火,興師問罪來了。
不行,不能讓他先開口,這事兒得先鋪墊鋪墊,賺點兒同情分。
于是,在為老先生倒好熱茶后,耿昊便開始倒起了苦水。
先是訴說他經營店鋪的不容易,居住在下城區,時刻都要擔心賊人奪了父女二人安身立命的家業。
隨后,又講起耿耿命苦,娘親走得早,平日里吃不好,穿不暖,都快成了泥地打滾的土猴子他平時又忙于生意,對孩子疏于管教,讓她養成了頑劣不堪的性子。
“老先生,我耿昊可以對天發誓。”
“耿耿是個與人為善,從不欺侮他人的好孩子,她絕對沒有壞心腸。”
耿昊信誓旦旦。
耿耿瞧了瞧爸爸,猛點頭。
老先生是個篤實的學問人,被耿昊一番話說的一愣一愣的,險些當場涕淚橫流,渾然忘記面前這個年輕人曾拿出一枚上品靈石要給他做束修禮這檔子事兒。
“唉,你也不用太過憂心。”老先生輕聲嘆息道,“須知,苦盡甘來的過程才是人生最大的財富,當耿耿長大成才后,必然會念你早年辛勞,加倍回報你的。”
回報?
想都不敢想啊!
她能早點兒結束啃老,我就算是燒了高香了。耿昊心中吐槽。面上卻是一副“但愿如此”的欣慰表情。
為了戲演的逼真,還用大手摸了摸耿耿腦袋,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經典戲碼。
耿耿又開始點頭了。
唉,這孩子
“老先生初次光臨陋舍,晚輩無論如何也要一盡地主之誼,您且稍坐,小子這就去后院備上美酒菜肴,咱們邊吃邊聊,晚輩可是從未聆聽過大賢教誨。”
說罷,耿昊起身拉起耿耿便向后院兒走去。他的算盤打得叮當響。
甭管面前這位老先生為何發怒,因何而來,高帽子先給他帶上,再把惹禍的正主兒從場景中摘出去,最后,再給他來上兩杯勁道十足的大妖獸血酒
一套連招兒下來,就可以給醉酒的老先生安排返程的牛車了。
別說,耿昊的一番手段,還真起到了成效。
張薄沉浸在大賢的稱謂中,一時竟然沒反應過來。
要知道,大賢可是大夏文宮那些天啟士和教授的專用稱謂。他治學雖然嚴謹,可遠遠稱不上大賢。
文人愛虛名,自古如此。
張薄眼睛微瞇,捋了捋白胡須,越看面前的年輕人越滿意,可當眼角余光瞥見耿耿后,他猛然驚醒過來。
不對啊!
正事兒可還沒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