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耿行正低著頭,神情專注地為韓龍縫合傷口,可縫著縫著,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直到他縫完整個傷口,眉頭也沒再舒展開來。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韓龍。問道:
“兄臺看著有些面生啊?是最近剛搬到這邊住的嗎?”
什么意思?韓龍心中一抖,這是饞我這一身好肉,打算找個機(jī)會,將我“人為失蹤”。
狠毒,當(dāng)真狠毒。韓龍心中咒罵。
“哪有什么固定居所,像我這樣的人,四處漂泊,埋骨之地即為家鄉(xiāng)。”他苦笑道。
耿昊不再追問,笑了笑:“承惠,診療費(fèi)一百兩銀子。”
韓龍嘴角一抽,補(bǔ)個洞就要一百兩。真是好買賣。他從懷中摸出一百兩放在桌子上。
“小郎中,好手藝。”說罷,他起身邁著略有些倉皇的腳步離開了平安堂。
店門處,耿昊望著中年冒險者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余光中,他瞥見一個小乞兒蜷縮在街角,穿著一身破爛單衣,瘦弱的身軀正在料峭的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陳牧?”他眉頭微皺,輕聲喚道。
小乞兒清涼的雙眼中透出一抹木然,在四處張望一番后,最終目光鎖定在了耿昊身上。
他連忙跑過來,抱拳作揖行禮。
“公子,你叫我?”乞兒嗓音沙啞,似是長久不曾說過話的樣子。
耿昊皺起了眉頭:“你怎會這般樣子,我記得我給過你很多銀兩。”
陳牧清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上泛出一抹暈紅。
“多謝公子恩惠,那些銀兩讓我多活過了一個夏天。”
“如果你夠仔細(xì)的話,它們足以讓你活過這個冬天。”耿昊目光炯炯,言辭犀利。
陳牧沉默了。他本不欲作答,可不知怎的,耿昊眼中流露出來那抹包含失望和痛惜的目光終究還是刺痛了他。他苦笑道:“公子,我不過是九袋衣內(nèi)的一名小嘍啰。”
九袋衣,東城區(qū)一個乞兒、小偷、騙子組成的小幫派,專門做些打探消息,投機(jī)摸狗的勾當(dāng)。他們背后站著黑樓,赤霄城內(nèi)地下世界的情報組織。
陳牧語焉不詳,耿昊卻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嘍啰自然不配擁有大筆銀子。
“你代我向你背后的人傳個話,剛才從我店里離開的那位中年冒險者,我要他的全部身份信息。我愿意為此支付”耿昊猶豫了半晌,最后還是決定在不打破規(guī)則的前提下,幫這個還算順眼的小家伙一把:“我要支付多少銀兩,才能讓你得到足夠活過這個冬天的錢財?”
陳牧愕然,頃刻間,小臉上的暈紅蔓延到了脖子上:“只要五十兩買些棉衣吃食,我就能熬過這個冬天,為此,公子需要支付五五百兩。“陳牧的聲音越來越小。
一條命,五十兩。
這個操蛋的世界。
耿昊從懷中抽出一張千兩銀票塞給陳牧。而后,轉(zhuǎn)身走回了平安堂。
寒風(fēng)中,陳牧緊緊攥著手中銀票,久久未動。
陳牧辦事很盡心
傍晚時分,他手里攥著一封寫滿文字的信件,氣喘吁吁地叩響了平安堂的大門。
身上還是那件單衣,汗水浸透的單衣蒸騰著熱氣。
耿昊伸手接過紙條,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渾小子,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