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離得更近,溫熱的呼吸幾乎交融,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暗潮。
雨聲似乎變得遙遠,屋內的空氣陡然升溫,變得粘稠而危險。
就在他的唇即將再次落下之際……
“小姐!二小姐的藥煎好了!”
春荷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在門外響起,瞬間打破了室內幾乎要燃燒起來的曖昧。
宋南鳶如同受驚的兔子,猛地向后一縮,拉開了距離,臉頰緋紅,呼吸急促。
沈聿珩動作頓住,眼底閃過一絲極快的不悅和懊惱,隨即恢復了慣常的淡漠。
他緩緩直起身,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轉身大步離開了房間。
宋南鳶獨自坐在原地,肩上還披著他的大氅,聽著窗外淅瀝的雨聲和自己狂亂的心跳,久久無法平靜。
……
寒雨過后,京城又覆上了一層薄雪,空氣清冷潮濕。
宋宅連日的緊張氣氛因宋靜悠病情的穩定而稍稍緩和,東廂客房那晚之后,沈聿珩并未即刻離去,反而像是尋到了由頭,往來宋宅的次數肉眼可見地增多,借口亦是五花八門。
時而是“順路送來宮中御賜的傷藥”,時而是“北境軍需清單需當面核對”,甚至有一日,他只是提著一盒聚仙樓的精致點心過來,說是“常安多買了一份”。
這日晌午,他又來了。
外頭天光晦暗,細雪紛飛。
宋南鳶正陪著精神稍好的宋靜悠在暖閣里用午膳,小幾上擺著幾樣清淡小菜和一盅山藥粳米粥。
沈聿珩徑自進來,解下沾了雪粒的大氅遞給春荷,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宋南鳶慣常坐的位置旁邊。
他掃了一眼菜色,眉頭微蹙,拿起公筷,便夾了一塊清蒸鱸魚腹部的嫩肉,放到宋南鳶碗里:
“多吃些。瘦得風吹就倒,如何打理偌大商行?”
語氣仍是那般帶著命令式的挑剔。
宋南鳶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看著碗里那塊雪白的魚肉,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這般舉動,太過自然,自然得近乎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