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歇夠了,這才想起來他還沒去閻家報平安呢。
從胭脂鋪子忙好了出來后,便跟茗煙一起去了林記的首飾鋪子。
除了給閻燕兒買了對銀耳墜子一枝銀釵外,還給麝月帶了副耳釘,不過他卻遞給了茗煙。
茗煙不解,“爺,我又不是女的,也戴不了這玩意兒啊。”
“給麝月的,你那點心思,當我沒瞧出來?”賈寶玉笑道。
茗煙的臉紅了,眼神飄忽著,腳尖在地上蹭了蹭,“那她對您的那些小心思,您不知道啊?”
“我又不傻,從前咱們院子的姑娘們,哪個不是存著那種心思的?那時候我也覺得她們就應該一直陪著我的。可世事無常,曾經那個不識人間煙火的賈寶玉,早已往生了,我現在只是一個努力活著的俗人,最是俗不可耐的大俗人而已。”
“這世上不都是滿腦子貪嗔癡念的俗人嘛,但凡有點兒銀子的男人,哪個不想三妻四妾的?”茗煙不敢相信這話是他能說得出來的,雖然他真的改變了很多了。
賈寶玉瞪了茗煙一眼,“麝月是很好,如果大伯不為我說親的話,或許我跟她便這么過著了,可我有了未過門的妻子,你和她就只能是我的家人了,更何況,朋友妻不可欺,若連這點道理都不懂,我就枉為人了。”
茗煙一聽急了,拉著賈寶玉的胳膊,“爺,您將麝月許人了?許給誰了呀?小的認識嗎?那人,那人,好嗎?”
賈寶玉的眼角噙滿了笑意,“好不好的,難說了。”
“啊?婚姻大事,怎可如此糊涂啊?爺,麝月對您忠心耿耿的,您忍心她跳入火坑嗎?”
賈寶玉打量了他一下,“火坑嗎?沒瞧出來,應該還是不至于吧。”
“什么就不至于了?爺,您告訴我那個混蛋在哪兒呢?我非讓他自己主動退親不可。”茗煙急的擼袖子了。
賈寶玉捂著嘴巴樂得不行,笑夠了,才又說道:“那個,混蛋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動手的時候輕點兒,免得我回去還得給他上藥,誒,麻煩。”
茗煙的手指頭比劃了一下,然后后知后覺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嘛?爺,您可別哄我,我一個奴才,算是您哪個牌面上的兄弟啊?”
賈寶玉轉身看向他,“你我從小一塊兒長大,南下蘇州時,幾次三番的共經生死危難,不是兄弟是什么?我是注定要辜負了麝月的,你既然心悅于她,我為何不成全呢,以后要善待她,知道嗎?”
“嘿嘿,您這口氣喘的夠大的,嚇得我都出了一身冷汗了,”他指指不遠處黛玉開的冰屋,“得吃碗紅豆沙才行。”
“你就訛我吧,得,咱倆一道吃去,正好坐那兒涼快涼快,這才走了幾步路啊?又一身的汗了。”
等他倆從冰屋出來,其實正是外面最熱的時候,提溜著東西到閻家時,寶玉的大圓臉像是熟透了的西紅柿。
因為還在守孝,他們沒有進院子,而是將東西交給了閻大嫂。
“嫂子,冰沙得快點吃了,不然就全化了。”
“哎,我這就叫娘和妹妹去。”
閻燕兒只顧把玩著耳墜子和銀釵,冰沙早就化成冰水了,閻家婆媳倆相視一笑,閻大嫂說道:“可惜了那一碗冰沙了,妹妹啊,要不要嫂子拿去灶上熱一熱啊?”
“那就辛苦嫂嫂了,”閻燕兒瞧了一眼面前的碗,順口搭了句,隨即才反應過來,撅著嘴巴,“娘,您也不管管你兒媳婦,真討厭。”
“嫂子討厭沒關系,我那未過門的妹夫可討厭不得的。”
“啊呀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