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探春吸了吸鼻子,“你不是給了賈蘭兩幅字畫嗎?回頭,你也給寶玉送兩件去吧,總不好厚此薄彼的是不是?”
賈政的眼角噙起了笑意,“好,都聽你的。”
賈府的親朋除了當初堅持跟著賈政的那幾戶族人外,也就是趙國基那一家子了,賈政不是沒有想過要不要去請賈敏的,可一想到賈寶玉,他便把這個心思給歇了,至于賈赦那邊,更是想都不敢想。
在眾人的見證下,趙姨娘隨著賈政磕拜了祖宗,憨厚的趙國基是真心的為她感到高興啊,他這個沒心沒肺的姐姐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周姨娘瞧著高高興興的他們,心中難掩那一絲絲的妒嫉和落寞,比起家生子的趙姨娘,她可是正經聘來的良家子,可是在賈家二房出事之后,她的娘家便跟她斷了來往了,她這一生都在仰人鼻息的活著。
賈寶玉自然也從旁人口中得知了賈探春選秀奪魁被封公主的事情,但他只是笑了笑,一如往常的隔三差五的去一趟胭脂鋪子。
這一天,正從胭脂鋪子里出來準備回忠國公府時,聽到有人叫他。
扭頭看去,有些眼熟,細瞧之,竟是從前跟著賈蓉他們一道吃過酒的柳湘蓮。
幾年不見,彼此的變化都很大。
柳湘蓮問道:“從別處聽說了你的事了,如今可還好啊?”
寶玉笑道:“難怪今兒早上出門時聽到雀子嘰嘰喳喳的呢,原來是有故友重逢啊。我得大伯表妹照拂,如今就這鋪子中做個調香的師傅,雖然比不得從前,卻也是衣食無憂的。多年不見,世兄一向可好啊?”
“國公爺是這個。”柳湘蓮豎了個大拇指,“我吧,就是瞎混唄,這不剛跟著商隊回到京都沒幾天呢,剛才打眼一瞧,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那這回能歇多久啊?”
“我這護衛的活計,都是別人來找我的,有活兒了我就干,沒活兒了我就歇著,還真說不準會多久,咱們好久沒見了,走,我請你喝酒去。”柳湘蓮說著,就上前攬住了寶玉的肩膀。
寶玉就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可他也沒有忘記賈赦告誡他的話,小聲的對柳湘蓮說道:“眼下的京都并不太平,我大伯跟姑父都被勒令閉門思過了,我幫不上忙,但也不能拖后腿,這酒今兒咱們就不吃了,來日方長,以后我請你。”
柳湘蓮也是世家子弟,雖然家道中落了,但他從小所接觸到的人和事都不是尋常人家能所知的,聽到寶玉這么說,他立馬就了然了。
“難怪你身后還跟著兩個練家子呢,瞧他們的樣子,很像是行伍之人,不會是你大伯的親衛吧?”
“世兄慧眼如炬,大伯他也是擔心我。”
“你就得意吧。”
柳湘蓮勒了勒他的脖子。
“對了,等過了這一陣子,我就住到賈瑞原來的房子里去了。”
“這樣也好,遠的香,近的臭,離得又不遠,還能有照看,只是,你不忌諱那間院子嗎?”
“活人才可怕呢。”
柳湘蓮似是從未認識過他一般,隨即又笑了,“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