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屋里頭只剩下根子一個人時,裝睡的劉明州長嘆了一聲。
根子忙沖到床邊,“少爺,您沒睡啊?要喝水嗎?”
“嗯。”
根子先給他的腦袋下面又擱了只枕頭,這才倒了點溫水,慢慢的給喂了下去。
“少爺,很疼吧?姨娘怎么打得去手的?她這是要您的命啊。”根子心疼的眼淚汪汪的。
“她就是要我的命呢。”
“少爺,為什么呀?根子想不明白。”
“是啊,我也不明白呢。根子啊,你說世上有這樣的親娘嗎?”
根子搖搖頭,“應(yīng)該少有。”
“可偏偏就讓我給碰上了,根子,你說,我長得像她嗎?”
“少爺待人最是寬厚了,才不像她呢。”
劉明州想笑笑,卻扯到了臉頰上的傷口,疼的他直抽氣。
“我,我是說長相上,你說,我像誰?”
根子撓撓額頭,“這么一想吧,您長的一點兒也不像姨娘,對,一點點都不像呢,可是,您也不像老爺啊。”
“那繆氏呢,我跟她像嗎?”劉明州拒絕著那個伸手就可觸及的真相。
根子瘦干巴的臉都皺出褶子了,又搖了搖頭,“好,好像也,也不太像呢,不過,你倆吃東西的口味很像,而且吃到喜歡吃的時候,都習(xí)慣的瞇著眼睛,少爺,您,怎么突然這么問啊?天啦,不會吧?”
根子猛的想到了貍貓換太子的典故,驚的張大了嘴巴。
“少爺,如果,如果您才是,那,那,余姨娘也太缺德了。”根子恨的牙癢癢的。
劉明州又嘆息了一聲,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著,劉鑫仁跟繆氏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很可能就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真相了。可如果自己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那他就是安南王府的世子爺了,安南王若是能成功也就罷了,但在他夠淺薄的見識里,卻覺得太懸了。
不不不,不行,不能‘撥亂反正’,不止現(xiàn)在不能,將來也不可以,安南王的事情一旦敗露,那便只有死路一條。再苦再難的日子他都捱過來了,即便沒有了這些標榜著榮華富貴的身份,他也能活下去的,錢權(quán)跟命一比,啥都不是。
“根子啊,你記住了,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將此事透露給任何人,對于余氏所做的一切,我還得謝謝她呢。”
“是,根子明白,反正您在哪兒,根子就在哪里,苦啊累的,咱都不怕,哪怕是死,根子也不怕的。”
“好兄弟,明兒我就跟繆氏要來你的賣身契,給你改了良藉,這樣的話,不管劉家將來如何,你也能活著。”
“少爺,根子生死都跟著您,可甭想攆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