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膳,當今又拉著林如海下了幾盤棋,等回到家時都快子時了。
賈敏睡眼惺忪的撩開床簾子,“怎么這么晚?晚上可吃過東西了?”
“同大哥一道在宮中吃的,我被陛下拉著下了幾盤棋,所以才回來晚了,你睡吧,我洗漱了就睡。”
“嗯,你明兒可是大朝會,好歹瞇上一會兒吧。”
次日朝會一散,安和便被宣進了勤政殿。
昨兒正如他們所猜想的那樣,邱奇剛被宣召,那些耳報神們便活躍了起來,此事很快被傳到了宮門口,那個接信的侍衛就是賈赦被禁足閉門思過中進宮時欲要攔阻的那位。
此一番順藤摸瓜,暴露的就不僅僅是邱奇口中的那處院子了,還有賈林兩家的親衛護衛們都知道的那個老地方,這一處可是水家的。
林如海出宮后,當今輾轉反側的一直沒睡著,加之心情不暢,今兒朝會上一直黑著臉,關于御史們對謝廣父子倆的彈劾,他勒令刑部徹查。
在那父子二人喊冤時,他冷冷的說道:“蒼蠅不盯無縫的蛋,若你們不曾做過,那就讓他們去查好了。”
踏進勤政殿,安和跟邱奇一樣的忐忑不安,作為侍衛營的統領,他應該是當今的近臣才對,但當今上位后,卻對他對侍衛營一直不冷不熱的,反而更加親近近衛營,他們逐漸的被邊緣化了。
而且這幾年來,齊郡王北靜王的手都伸了進來,他只是個空有名頭的統領而已,而且這些侍衛大多是有些來頭的,他發現自己轄制不了后,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當起了鵪鶉。
他昨天聽心腹說了,當今將邱奇宣召了,好一頓的訓斥呢,看來他今天也是避免不了了。
硬著頭皮上前拜見,當今冷哼了一聲,“久不見安統領,你倒是圓潤白胖了不少啊,若有人來犯,你是否還提得起刀,舉得起劍啊?”
他倒也干脆,直接跪下來磕頭,“臣惶恐,臣有罪。”
“哼,你確實該罪該萬死!說,侍衛營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你如今是齊郡王的臣子呢,還是北靜王府的臣子啊?”
乖乖隆地咚,當今這是什么都知道了呀,自己是哪一個的不都得死嗎?
“陛下,臣雖庸碌,但對朝廷對陛下的忠心可鑒日月啊,請陛下明察,臣生是陛下的臣屬,死亦是陛下的鬼騎。”
“是嗎?那侍衛營如此狀況,你為何不上報?侍衛營腐爛不堪,你身為統領,難逃其責,管轄不利,尸位素餐,你還有何臉面穿著這身皮?”
面對著當今的疾言厲色,安和只覺得一股尿意往下涌,還好關鍵的時刻閘門很給力,不然可就糗大了,一旦惹了當今的嫌惡,他即便不死,這仕途也就到這兒了。
“陛下,不是臣不查,而是臣無力回天。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收買拉攏了一個又一個,臣不是沒有阻止過的,可不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被他們給逐步的架空了,除了臣身邊的那小貓三兩只外,臣突然發現自己已然無可用之人了。臣不是沒想過來找您的,可自您繼位以來,侍衛營早已可有可無了,臣實在不敢,好歹這樣混著,臣至少還能養活一家老小呢。陛下,臣無一言虛誆,請陛下只降罪臣一人,饒過臣家中的父母妻兒。”
安和咚咚的又磕了兩個,想到衣襟里掛著的護身符,是他妻子從城外寺廟里給他求來的,今兒若是能囫圇個兒的走出這里,來日定要去那廟里還個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