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個可有的癢了,我在娘家的時候,手指頭上也有過的,冷的時候倒還好,可一旦碰到了熱水啊,那就像有幾百只的螞蟻在爬咬著似的,難受的我都恨不得剁了才好,這丫頭有的受了。”邢氏嘆道。
巫云忙問請的大夫到了沒有?
畫眉剛跑到廊下,喜子便引著大夫進來了,畫眉直接將人帶去了客院。
等她看清史湘云那張干瘦青紫的臉后,怔了怔,“大夫,只要見效快,藥材貴些都無妨的。”
“這兩位姑娘除了生了凍瘡外,就是餓的太久了,給做一些容易消化的粥食,先要少吃,再慢慢的增加份量,免得腸胃受不住了,我再開份溫補的藥,等她們飲食多了后,再行煎服,不能著急的,得慢慢的養著。”
畫眉急道:“那這凍瘡該怎么辦啊?可有止癢的辦法?”
“一會兒派個人隨我回去取吧,用量用法什么的,我會一并寫下來的,這個也急不來的,好了就不癢了。”
來了葵水,在屋里頭躲懶的迎春,聽到翠竹的稟報,愣了愣。
“唉,想來,她能活著回到京都定是艱險無比啊。繡荷,你之前不是收拾了些我嫌小的襖裙嘛,你揀兩件成色不錯的送過去,讓她別嫌棄,給她做的得等上兩天了,我身子不爽利,今兒就不過去瞧她了,讓她不要拘束,一切一如從前,雖然老太太不在了,可還有我們呢。”
“是,奴婢這就去。”
史湘云聽完繡荷的復述,忙笑道:“小的時候我又不是沒有穿過姐姐的,哪里會嫌棄的?勞煩你替我謝謝她了。”
繡荷回去描述了一下史湘云現在的形容,迎春又嘆了口氣,“她倒是個心性堅韌的,若換作了旁人,可不一定能活著回來的。”
次日的中午,外面揚揚灑灑的飄起了雪花。
史湘云呆愣的站在門廊下,癡癡的看著,兩個叔父當初被貶謫的地方一年四季只見雨水,她有好多年都沒見著雪了。
賈寶玉帶著麝月正好來看她。
“妹妹也不怕凍著了?到時候要受了涼,可又得喝那些苦藥湯子了。”
史湘云聽到他的聲音,瞧向院門處,眼淚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愛哥哥~”
“快進屋吧。”
“嗯。”
“愛哥哥,我,我沒處可去了,以后,怕是要借住在這里了。”史湘云局促道。
賈寶玉笑了笑,“我也無處可去了,現在也借住在大伯這里呢,咱倆算是同病相憐了。”
“怎,怎么會這樣了?我好像聽叔父們說起過,說赦大伯成了國公爺了,而政二叔卻被革職了,是真的嗎?”
“嗯,這幾年發生的事說來話長了,我慢慢的講給你聽。”
這一講,便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史湘云整個人都傻了,她想不到疼愛她的姑祖母真的不在了,亦想不到王夫人竟然落到了那樣的下場,更想不到賈寶玉好不容易清醒了,卻被賈探春設計趕出了家門。
“我記得賈探春可是一直養在二太太跟前兒的,你們也一直相處的很好啊,她怎么能這般絕情呢?”史湘云不解道。
“都過去了,不提了,只要他們能善待老爺,那我的退讓便值得了。我,我早已不是從前的寶二爺了,我現在是賈寶玉,是林記胭脂鋪子里的大師傅,林妹妹給的工錢可不低,等來年開了春,我便去租間小院子,我能養活我自己的。”